蕭清朗放下手裏的賬本,垂眸看了一眼在長凳之上昏昏欲睡的人。原本非他是要自己一人到莊子上查看的,卻沒想到臨出門的時候,被小楚叫住非要一同外出。
也虧的這一路上平坦寬闊,使得馬車行的格外平穩,否則隻怕她又的受罪了。
許楚一手拄著腦袋,一手還握著打開過半的話本,似睡非睡。許是馬車裏的溫度正好,使得她本算得上笨重的身體也舒坦了幾分。
她正埋頭打著瞌睡呢,忽然馬車驟然一停,未曾有準備的許楚本能的用手抵住案桌,身體就向前衝撞而去。
而蕭清朗在馬車突停的瞬間,就極快的伸手將擋住了許楚前栽的身體,順帶著將人向著自己這邊摟住。
“怎麼回事!”蕭清朗皺眉冷聲問道。今日隨他們一同出門的車夫,是他親自挑選的,駕車技術高超從未出過岔子。可今日這般平坦的路上,怎會出了變故?
車夫此時也是冷汗漣漣,他可是清楚自家夫人身懷有孕。更清楚,自家老爺是如何看重夫人的,若是夫人受驚隻怕他就得不了好了。
他語氣顫抖著說道:“老爺,前頭有名女子忽然在路中間昏厥了......”
蕭清朗撩開惟裳掃了一眼,冷笑一聲道:“無需理會,繞過去便是!”
那車夫愣了一下,猶豫道:“要任由那女子昏倒在地上嗎?”
蕭清朗手掌放在許楚高高隆起的腹上,感受著裏麵小家夥的拳腳,冷聲嗤笑道:“我倒是不知道,哪家在路中間暈倒的姑娘,衣衫如此整潔,麵上粉黛跟發髻絲毫不亂,就連裙擺與鞋子都幹淨整潔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若非不願多言,隻怕他能毒舌到那女子羞愧而逃。
車夫聞言,下意識的就扭頭看向那名女子。如今一看,果然如自己老爺所言,那女子麵容幹淨整潔,衣衫雖然鋪開卻並不顯淩亂,怪不得他總覺得十分別扭呢。
想到這裏,車夫心裏的那點同情憐憫自然也就消失不見了。自從他被老爺選做專用的車夫以來,也見多了各式各樣欲要巴上自家老爺的女子。
不過想今天這樣,毫無顧忌的躺在路中央的,還是頭一遭呢。
他搖了搖頭,暗道那些女子當真是白費力氣。自家老爺經商將近一年,能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又怎會連那些點小手段都看不透?
況且,自家老爺那滿心眼的全是夫人。就因為夫人,老爺還總會屈屈尊降貴的親手幫著老太爺整理晾曬藥物,隻為了老太爺說不願假以人手。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好像是愛屋及烏。
所以,依著他看,那些人費盡心思想用女人巴結老爺,倒不是直接攀了夫人的關係來的可靠。
隻可惜,如他這般覺得自家老爺能對夫人一心一意一輩子的人,實在太少了。大多數人,都以為但凡家財萬貫的男人,都該是三妻四妾左擁右抱。奈何,自家老爺除了夫人之外,並無餘的喜好。
莫說女人跟應酬了,就連那些產業跟銀子,多數都記在夫人名下呢。
車夫的各種心思,許楚跟蕭清朗並不清楚。
此時許楚剛擰了一把蕭清朗後腰的軟肉,挑眉意有所指的說道:“瞧瞧你的爛桃花,哼哼......”
蕭清朗將賬本丟開,雙手把人攏進懷裏咬著耳朵哄道:“為夫可瞧不到旁的桃花,為夫這一生啊,隻有娘子一人足矣。”
許楚臉頰微紅,帶著初睡醒的朦朧撇嘴道:“跟誰學的,越發的油嘴滑舌了。”
隻是,她心底裏對於蕭清朗的話卻是十分受用的。
蕭清朗笑了笑,低沉的嗓音絲絲縷縷的繞住許楚的心。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什麼?”許楚抬頭疑惑道。
蕭清朗淺笑,深深看向她的眼底說道:“我是說,若這胎是女兒,便取名為南風。若是男孩,就取名西州。這樣可好?”
聽到他說起給孩子起的名字,許楚也就不在矯情剛剛爛桃花的事情了。她歪頭想了想,最後發現自個絞盡腦汁也沒能想出更雅致的名字來。
一直到快到莊子上的時候,許楚才豁然瞪大了眼睛,眸光亮晶晶的盯著蕭清朗看了半天。
“剛剛,你是在跟我表白嗎?”
蕭清朗輕笑一聲,感情她一直未曾反應過來啊。何止是表白,那根本就是恨不能將滿腔情誼全部碰在她跟前,讓她日日過的快活......
就好似,他對她說的每一句話,都能讓她感到心頭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