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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然在自我介紹完,並說了一堆看似不算廢話的廢話以後,他又開始安排班上的座位,將我們按身高從高到低來分同桌和排座。

毫無意外,我依然是班上最矮小的。

也毫無意外,我與晗然分開了。

其實分開了也好,起碼我會比在一起開心一點點。

我的新同桌是一個戴著眼鏡,看著挺斯文的美女,但實際她是看似斯文,卻不是很斯文。

她叫周佳淩,比我高一點點,但人還是很小隻的。她人白白淨淨的,五官端正。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想到三個詞:“幹淨”、“舒服”、“漂亮”。

而我,與佳淩兩人對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

我隻記得在開學前的一個月,我的老媽安晴溪女士就心血來潮給我買了一套粉紅色的夏裝運動服和一件有美羊羊圖像的粉色裙子,以及一雙嵌著一朵小荷花的像是兒童款涼鞋,叫我初中開學了穿去學校。

用安晴溪女士的話來說,我看起來沒什麼血色,平時還穿著一些暗色調的衣服,顯得更死氣沉沉了。所以說我應該穿點鮮豔的衣服,以至於看起來像個活人。

天知道,我黑得快趕得上非洲人了,怎麼會看得到有沒有血色呢?當然啦,說像非洲人也是誇張了。

於是,安晴溪女士在我開學前幾天就囑咐我開學第一天就穿上粉紅色運動服和那雙惡心的荷花鞋子。

對於安晴溪女士的強烈要求,或者說是所有人對我的要求,我都不敢不順從。

可在認識了佳淩她們以後,我內心仿佛有了一頭沉睡已久的雄獅慢慢地蘇醒。

剛認識佳淩不久,她就說:“你怎麼穿這種衣服和鞋子?人本來就黑了,而且你都讀初中了,還穿這種小孩子衣服,真像個土包子。”

這一天我真覺得,除了我以外,世界上所有人說話好像都不會去考慮一下所說出來的話會不會傷害到別人。

我對於佳淩的話隻能尷尬地笑笑,並裝成是一個不追求華麗衣著的俗氣的庸人,盡管真正俗氣的是我自己。

我趁著沒人注意我,我偷偷地看了一遍班上所有同學的穿著,當然,我覺得任何時候都不會有人注意我的,我的‘偷偷地’隻不過是自以為是的一種方式罷了。

我‘偷偷地’看了一遍班上所有同學的穿著以後,我又覺得自己快要卑微到連塵埃都比不上了。

安晴溪女士在我記事以來,哦不,可以說是出生以來,她給我買新衣服的次數寥寥可數。難得她給我買一次衣服,她也不會征求我的意見,隻會給我她覺得適合我的、適合我這個年齡的。

但,這都是她覺得。

於是,在我緊張地站上講台做自我介紹的時候,我看到了班上所有同學都用一種看‘土包子’‘白癡’的眼神看著我。

等我走下講台後,我下定了決心,我今天要回家把姐姐藍亦姍的漂亮衣服穿來學校。

可是,事與願違。

藍亦姍的身材比較嬌小,而我,寬膀粗腰短腿的,過度發育的小腹根本擠不進藍亦姍那堅固的白色幹淨的襯衫裏。所以,我的決定要第二天美美地去學校的‘夢想’不能實現了。

於是我又找回了我以前的衣服來穿,我才不要穿那美羊羊裙子去學校呢!

結果,在我這開學的第二天穿著一條洗得要發白的牛仔褲和有著許多洗不掉汙漬的白色t恤出現在安晴溪麵前時,安晴溪的喋喋不休又開始了。

她隻會罵我有新衣服不穿,有好看的衣服不穿,整天穿著一些像土包子、像傻子一樣的衣服,罵我到了新學校會被同學瞧不起的。

可是,她從來都不會知道,我因為她的‘覺得’,我早已成了同學眼中的土包子、傻子。

仍然毫無意外,我這第二天,又接受了同學們看白癡一樣的眼神洗禮。

——

一直以來我都很害怕上體育課,所以當初中上第一節體育課時我也一樣。我害怕並不是因為我不喜歡體育,相反我很愛運動,尤其是跑步,但即使我愛運動,我的身材還是如此不堪入目。

我害怕上體育課是因為每次體育課時,我隻是自己一個人。體育課上的體育器材永遠不會每個人都能拿到手,如果我有拿到體育器材還好,拿到體育器材,我還可以裝作在運動,掩飾沒人和我玩的尷尬場麵。

但如果沒有拿到體育器材,我隻能在體育運動場地尷尬地站著,看著別人成群成隊地玩耍,看到別人玩得好笑的時候自己會一個人站在原地傻笑。最重要的是,如果這時候有一個人盯著我看一段時間,(他)她肯定會覺得我是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