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並不晴朗的天空此時陰雲密布,仿佛是與之相對應的是本應是繁華街頭卻宛若戰後的廢墟.
劉芸此刻內心的震撼無以複加,不知道是因為身為記者的職業素養還是膽大包天,本是逛街尋找素材的他竟然運氣好到正好目睹這場破壞的開始,在那些所謂的恐怖團夥在進行大肆破壞的時候,他沒有象普通女性尖叫著逃竄,而是找到一個偏僻的陰暗的巷子,就蹲在一個垃圾桶旁邊,包裏正好有從不離身的數碼相機,他可以算的上第一目擊者,並沒有攜帶武器,卻能形成如此巨大的破壞力,這些破壞者的能力令人匪夷所思.更令她感到震撼的是,一個少年,一個看似瘦弱的少年,竟然就在他眼裏表演了一場真人版本的屠殺,或者說是屠戮.眼前的場景形成巨大的視覺衝擊,仿佛滿眼都是鮮血,滿地都是斷臂殘骸,即使是再膽大,再堅強,麵對如此恐怖的情形,劉芸再是忍耐不住,也沒尖叫,隻是哇的一聲大口大口的嘔吐,可猶是如此,她手指還是不斷的按下快門.
以左滄為中心,周圍一百米內,盡是鮮血與人體殘骸,如果拚湊在一起的話,那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七具.盡管他們很有默契的朝不同方向逃跑.但巨大的速度差距為他們的死亡作好了鋪墊,左滄沒有動用武器,是他們痛苦的源泉,死亡無比痛苦,為了發泄心中的那股嗜血的yu望,這些人的死法完全一致,全是被左滄的雙手撕裂,扯下手腳或者扯斷脖子,左滄毫不躲閃撕裂肢體而飛濺出的鮮血,那腥甜的滾燙的鮮血,身體上的戰栗表示出左滄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感,舒服的幾乎要眯上了雙眼,仿佛是男女交合達到了高潮,左滄雙臂大張仰首向天盡力吼叫,似癲似狂,似是要將這無盡的蒼穹洞穿.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此刻的狀態,轟隆一聲,一道悶雷炸響,以此為突破口,傾盆大雨從天而降,小石子般地砸向地麵.伴隨著陣陣電閃雷鳴,雨竟然是越下越大,雨水混合著血水夾雜著內髒肌肉的碎屑形成道道涓涓細流流入了排水井當中,這蓄勢已久的雨水扮演了一個清道夫的角色,要洗盡這塵世間的汙濁與血腥.
左滄仿佛力竭般雙膝跪倒在地,頭埋進雙手當中,雙肩一點一點聳動,竟好似在啜泣一般,墨色的天空,沉積的鉛雲,道道銀蛇卷舞其中,天地間的所有聲響好象已經被抽離,隻剩下刷刷的雨水衝擊地麵聲,一個背影並不偉岸的少年,跪倒在已經被雨水衝刷的泛著詭異白色的殘肢碎骸當中,這一副充滿了哀傷與絕望的景象將永遠鐫刻入劉芸的心中,永世難望,淚水也是悄然流下.
濃重的霧氣,使得劉芸手中的相機無法忠實記錄以下的場景,劉芸選擇緩緩行向左滄,他想看看這個少年,想知道擁有這樣絕望憂傷的少年人真實麵貌,即使知道自己現在所做的是怎樣危險的事,但劉芸仍舊難以自持,少年麵貌的未知對於他好似罌粟的美麗,她仿佛成了一個撲火的飛蛾,盡管知道火焰的危險,但仍舊難以抗拒它的溫度,縱然靠近它的那一刻代表著死亡,但在那一瞬間,她仍舊可以感受到靈魂上的溫暖.
越來越靠近,馬上就能看到這個集著凶殘與脆弱,瘋狂與哀傷的於一身的矛盾體,迷一般的少年.
仿佛飛蛾與火,眼前的溫暖仿佛觸手可及,那隻是飛蛾單純的想法,火代表的永遠是暴烈與炙熱.
近在咫尺的少年轉瞬竟然消失不見,劉芸愕然的睜大雙眼,仿佛眼前出現了幻覺,景象又變,少年人憑空出現在他身前,微低著頭,四目相對.
那是怎樣的一雙眸子啊!
代表著暴烈的紅,澄淨如海的藍,卻是一般的深邃如星空,幽深如潭.
這雙妖異的眸子此刻宛如世上最昂貴的裝飾品,美麗卻無生機,空洞的渾然不似一雙活人該有的雙眼.
相較之下,少年人的相貌就十分的普通,甚至可以算的上有點粗鄙,麵無表情又為這麵容加上了一個呆板的形容詞.
空洞的眼神,麵無表情的出手,左滄單手扼住劉芸的脖子,一分一分地加力.
劉芸的手腳逐漸離地,因為窒息使得他本是俏麗的臉頰現出了可怖的青紫,舌頭也伸了出來,力氣一分一分地遠離她的的身體,意識也逐漸變的模糊,她好象也已經聽到了死神的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