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宮,四太子宮裏,自從大婚之日突然昏迷之後,他們的太子妃娘娘便再未蘇醒過來。
四太子獨孤焱日日守在宮殿之中,守在床前,幾乎不曾合眼。
宮裏的禦醫已經被請了個遍,最後得出的結果卻是出奇的一致,太子妃娘娘並無大礙,不過是身子虛弱了一些。但當問及太子妃何時會醒時,卻無人能夠給出確切的答案。
按照脈象,本不應該昏迷這麼久才是,可是六天以來,卻是一點兒蘇醒的跡象都沒有,這不禁讓人疑惑。
四太子沒有發怒。然而,便是這樣的平靜讓在王宮中伴君多年的太醫們一個個心頭不安,不敢貿然。
四太子才剛剛回宮不久,他的喜怒無常卻已經讓宮裏的所有人都深有體會。除了二太子以外,這宮裏幾乎沒有他親近的人。
先前有一位叫做莊勤的姑娘,他們一直以為以四太子對那姑娘的疼愛來看,那姑娘將來必然是四太子妃無疑了,誰能想到就在大婚當日,新娘卻是那位被四太子殿下所厭惡的水可兒?最關鍵的是,這水可兒也不知道是得了什麼奇遇,容貌竟會在一夜之間變得如此完美,簡直可以稱得上傾國傾城了!這樣的美貌,隻怕是與那位與末代天子一起殉情的許後不相上下了。
四太子宮的奴才這幾日也都格外的小心翼翼。主子陰晴不定的心情讓他們時刻都在擔憂著脖子上的這顆腦袋還可以存在多久。
沒有吩咐,沒有人敢擅自靠近四太子,此刻,寢殿裏自大婚當日掛上去的大紅紗幔未曾退下,紅色的被褥中,女子的容顏愈顯蒼白,她安靜地睡著,一如五百年前,他最後一次見到她時的模樣。
“絮兒,你還要折磨我多久?五百年的輪回,為什麼我才剛剛見到你,你卻再次不聲不響地躺在了床上?絮兒……”
獨孤焱的聲音沙啞幹澀,六天的不眠不休已經讓他的眉宇之間透了幾分倦色,此時他的臉色並沒有比床上的女子好上多少。
從六天前,她昏迷在他的懷裏的那一刻,他再次體驗到了那種挫骨拔心般的疼痛。他無法忍受才剛剛得到,便再次失去她。
他守在床邊整整六日,就是希望親眼看著她醒過來,讓她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到的人是他。
床上的女子恍若未聞,清清淺淺的呼吸自她的鼻端呼出,讓人感覺那麼的脆弱,仿佛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一不小心就會將她捏碎。
寢殿內,除了他們兩人外,再沒有別人的蹤跡。這樣的獨處,是他曾希冀了無數個日夜的,可她卻一直睡著,不願意睜開眼睛看他一眼。
“絮兒,你醒醒,好不好?你說過會嫁給我的,你看,你如今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可是,你為什麼要一直睡著呢?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呢?絮兒,你睜眼看看我,好不好?”
幾近哽咽的祈求回蕩在空蕩蕩的寢殿內,然而床上的女子卻恍若未聞,依舊靜靜地睡著。
房頂上,空氣似乎稍稍波動了一下,繼而又恢複平靜。
客棧的房間,剛剛還空蕩蕩的,隻一眨眼便多出了兩個身影,正是莊勤和簡兮。
剛剛落地,莊勤的身子便不受控製地向地上倒去。
簡兮一驚,趕忙伸手將她撈了起來,抱起她,將她放回到床上。
“你的身體太虛弱了,這幾日就先在這裏養著罷,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好不好?”
看著床上麵色蒼白的女子,簡兮溫柔地幫她將幾根淩亂的發絲撥到耳後,笑容輕淺,滿眼寵溺。
莊勤無奈歎息一聲:“還以為自己可以搞定,沒想到險些成了拖累......”
簡兮望著莊勤的臉,沉思良久,才緩緩抬起頭來,目光中盛滿了認真:“小丫頭,要不......”
“不行!”莊勤直接否定了簡兮的提議。
從離開燕王宮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定。他雖然不說,但是她卻還是感覺到了他的猶豫和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