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宮。禦書房。
趙王李離正在批閱奏折,熟悉的曲調悠悠揚揚,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傳入耳中,一抹震驚自他的臉上滑過,隨即便又換上了滿臉的陰森。
東苑。
韓世子南霽澤走出了暗室,嘴角勾起一抹誌在必得和一抹狠辣。
燕使入都的時日已經確定,上次燕使入都時是由李英接待的,這次趙王依舊選擇了李英。
趙後的請求賜婚不僅沒有達到讓趙王青眼相加的目的,反而使得趙王更加地厭煩太子淺,但凡有事差遣,也都刻意忽略自己還有這麼一個兒子。
趙後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心裏別提多難受了。這次迎接燕使,趙王又選了李英,她的心思便漸漸地轉得狠毒了起來。
州府各國,就接待他國使者方麵,都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地位相當。上次趙王派遣太子英是為了表示尊重。而這次的意思似乎變了,因為獨孤淼如今的身份已不僅僅是一位太子,更是燕國將來最有可能承襲王位的太子。
趙國國內的黨政,似乎直到這一日,所有人才發現,在這場沒有硝煙,卻充滿鮮血的戰鬥中,最終的得意人竟然是那個他們一直以為決不會爭奪王位的人。
儀式不變,這一次卻更為隆重。入宮,設宴款待,隻是沒有了兩位世子作陪。
獨孤焱托病,一早便約了痕妝和莊琉森兩人。
邯鄲城主街旁的一家小酒館內,痕妝與獨孤焱四目相對,卻相視無言。
自從那日之後,這是獨孤焱和痕妝的第一次見麵。那日痕妝臉上的緊張,他看得一清二楚。她的失控和恐懼,他也了解得明明白白。
那樣的痕妝,他從未曾見過。
“你們倆到底是怎麼了?!一個看著一個,大眼瞪小眼的,有話就說出來嘛,吞吞吐吐的,看著真讓人覺得別扭!”
一開始,他隻當這兩個人眉目傳情呢,誰知道,這情一傳就是一個時辰,氣氛越來越僵,害得他連說笑的心情都沒有了。
“沒什麼!”
“沒什麼!”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三人皆是一愣,隨即相視大笑起來。
“其實,我隻是奇怪,為什麼當日,那個人的反應會那麼大?而且,隻是一首曲子,那些人為什麼就好像著了魔似的?”
這個問題,他已經想了好幾天了。他雖知道她的身份,也猜出了那首曲子便是江湖上盛傳已久的《雲水謠》,隻是卻想不出這其中的因果。
所以,趁著今日,也趁著自己如今還在趙國,他始終想要一探究竟。
痕妝輕輕一笑,似乎早已經預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倒是莊琉森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獨孤焱這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此事,再過不了多久你便會知道了,而且別人所說也會更詳細一些。唉!本姑娘如今隻能聽天由命,看看自己這條小命能堅持多久了。”
獨孤焱的眉頭皺成了一團,糾結在一起,雙眸緊盯著痕妝,半晌說不出話來。隻一首曲子便可以令那麼多武功高強的人都倒下,若是在戰場上,隻怕根本就不需要將士的存在,隻一首曲子便可以政府整個天下!
看獨孤焱的神色,痕妝知道他定然是想到了這一點。卻隻是微微一笑,繼續喝茶。
莊琉森越聽越糊塗,隻是看看痕妝,又看看獨孤焱的臉色,無言轉頭看向窗外。
“你們看,那是誰?”
莊琉森突然“咦”了一聲,引起兩人的注意。
紛紛轉頭,朝莊琉森所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兩匹高頭大馬上,兩名男子身著大氅,帽子垂下,將兩人的麵孔遮得嚴實。
其中一人似乎感覺到有人正在盯著他,回過頭來,朝痕妝等幾人的方向看過來。
“南霽澤!”
莊琉森驚呼一聲,隨即便見那兩匹馬馳騁著出了城門,揚長而去。
“這位韓世子還真是勤懇,硬是呆到最後一天才離開。”
痕妝嘲諷地笑了起來,話語充滿了諷刺,惹得莊琉森和獨孤焱兩人也哈哈大笑了起來。
“倒是真的勤勉盡責了,隻是他這一走,趙王的漁翁之計恐怕就要落空了。”
獨孤焱緊跟著說道。
“漁翁之計?”莊琉森略一思索,將這幾日聽到的消息整合在一起,瞬間便也明白了獨孤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