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進了宮,正好看見獨孤焱從西苑出來,便痕妝便迎了上去,問道:“才剛把管自己的人送走了,又要去眠花宿柳了啊?真是枉人家怕你擔心,還特意進宮來跟你說一聲呢!”
獨孤焱看是痕妝,關門的手一頓,便笑著請痕妝裏麵坐,兩人邊走邊說道:
“本來是有這個打算的,隻是你既然來了,自然就不能這麼光明正大的去了。唉,隻能讓小紅空守一夜。不過,本世子可沒忘了你,你瞧正寫了情書,打算托冰兒交給你呢!”
痕妝接過獨孤焱遞過來的書信,隻見信封上,兩行娟秀的楷字寫得端端正正: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心裏明白,定然是師姐留下來的書信,怕被別人看了去,所以才會提上這兩句詩,獨孤焱給她的時候被人看見,也不過就是真的當作情書處理了。
“你這意思,是要跟我比翼齊飛嗎?”痕妝笑著調侃,也無顧忌,便順手拆了信封,從頭到尾看了起來。
整整兩頁紙,卻隻說了一個意思:獨孤焱不是敵人,有些事情可以商量著來,以免相互掣肘,反而把事情搞砸。
痕妝看完,將信又重新疊好,裝進信封裏,笑著打趣著獨孤焱:
“你這算什麼?整整兩大頁,居然翻來倒去的就一句話,你寫完之後都不看的嗎?這也叫情書啊!”
獨孤焱苦笑:“我這是第一次寫,能寫成這樣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寫完之後,我還認真看過好幾次,刪刪改改了一番的。你要不想要,還給我好了。”
說著,便奪過了痕妝手裏的信封,扔進了熏爐裏。
“你這人,怎麼脾氣那麼暴躁啊?就這還說要我有事跟你說,我哪敢啊?”
痕妝見獨孤焱將信賭氣似的扔進了熏爐裏,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團火焰飄了上來,心裏也是十分的惱火,氣得轉身就走,邊走嘴裏還邊說著:
“剛剛莊相還擔心,覺得我跟你這種花花公子在一起太辛苦了,沒想到真的是這樣。好吧,既然如此,我走就是,不妨礙你去找什麼小紅還是小綠的!”
痕妝氣呼呼地摔門而出,滿臉的火氣無處發泄。見西華門口站崗的幾名兵士都在看她,便遷怒道:
“看什麼看?!你們男人一個個都是這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還想著還沒做的,貪心不足!”
獨孤焱一見她走,就趕緊追了出來,聽見她將怒氣都發泄到了那幾個兵士的身上,心裏也是十分的窩火,頓時接口道:
“你生我氣便生我氣,遷怒於這些人做什麼?他們又沒惹著你,又沒礙著你,你何必這麼說人家?”
兩人一直爭吵,直到出了王宮,還一直不停歇。
“就是這樣,你們男人一個個都壞透了……呼……”
剛罵到一半,痕妝突然停住,呼出一口氣,臉上的氣憤也瞬間都變作了笑容,說道,
“終於走了,累死我了。要是再繼續一會兒,我真不知道還有什麼話能用來吵架的。”
獨孤焱也是滿臉調味地看著痕妝,揶揄道:“你這叫不知道?我都被你罵了個狗血淋頭,完全一個喜新厭舊,不負責任的臭男人形象,要是再被你罵下去,我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變成人人喊打的負心漢了。”
獨孤焱苦笑著,這場戲演得可真是把他英明神武的形象都給毀得一幹二淨了。
“嘿嘿,對不起啊。下次換我給你罵,讓你解解氣。”
痕妝討好地看著獨孤焱,眉頭卻微微皺了皺,眼睛深處卻劃過一抹驚異,又帶著幾分疑惑,一抹連她自己都說不明白的情緒在心底油然而生。
剛剛的怒火,為什麼總感覺好像是自己的真實情緒?為什麼一聽到他說要去找所謂的“小紅”,自己的心裏會那麼奇怪,好像有些難過,又有些惱火?
“這還差不多。”
痕妝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奇怪舉動,獨孤焱便笑著從她身邊走過,繼續說道,
“你那張紙上,寫了什麼?”
她才剛來,又不知道她的師姐給她留了些什麼東西,或者會不會留東西給她,剛剛那情況,她也根本就來不及寫些什麼,可他明明看見她把那封信收了起來,重新換上了一封。
“什麼也沒寫,就一張白紙而已。”
痕妝也不隱瞞,眼裏卻盡是自信。
“什麼也沒寫?”
獨孤焱越發疑惑了。他有些想不通,一張白紙能有什麼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