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妝又好氣又好笑,隻能轉過頭來,無奈地看著簡兮,嘟囔道:
“不就是讓你道個歉嗎?真是比登天都難。還以為你至少懂點禮貌了,沒想到還是這副樣子。”
“懂禮貌何用?”
那麼囂張,那麼狂傲的話,連當今的三位王上都沒有人敢說出這樣的話,他倒是說的自然,可又無懈可擊,讓人挑不出哪裏錯了。
“是,是,你是神,是這人世的主宰,隻有你訓別人,沒有別人訓你的,你小心有一天你落魄了,不知道有多少人高興地踩上兩腳呢!”
痕妝無奈地白了簡兮一眼,實在有些懶得理他,身上又因為剛剛賭氣,傷口又被她弄得裂開了,便毫不客氣地說道,
“就算不懂禮貌,也至少應該懂得憐香惜玉吧?趕緊拿藥來,不然我就算不被疼死,恐怕也得血流幹死了。”
痕妝苦笑著,她有點兒後悔剛剛不該那麼任性了。這會兒全身都疼,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好像被人拽開了似的。稍微動一動,都能感覺傷口處,身體裏的血正在涓涓地往外流。
簡兮聽她這話,又見她臉色蒼白,也不顧還有式微等人在裏麵,一把便掀開了蓋在痕妝身上的錦被。
隻見痕妝的身上,隻著了一件白色的單衣,衣服現在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濕淋淋的一片,連錦被和身下的床褥上,也滿是血跡,讓人看著便覺得觸目驚心。
簡兮眯了眯眸子,眼底閃過一抹狠辣,冷冷地吩咐道:“式微,把你這裏最好的藥拿來,都給我用上。她要是再有個意外,不用我再多說了。”
式微急忙出去拿了藥又跑了回來,將剪刀,繃帶,藥放到床上,又打了一盆熱水,拿了一塊幹淨的毛巾來。
剛把一切都打理妥當,就聽見簡兮命令道:“你先出去!”
式微看看痕妝,她的臉上已經毫無血色,床上的血跡還在大片大片的放大。
頓了一會兒,便答了一個“是”字,便又出了門,順手將門關了起來。
痕妝皺著眉看著簡兮拿起剪刀來的樣子,問道:“你不是要親自給我上藥吧?”
簡兮卻隻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手裏的動作卻已經算作了答案。
隻聽幾聲剪刀剪破衣服的聲音,痕妝無奈地苦笑,瞪著眼睛看向簡兮,虛弱地叫道:
“喂,簡兮,你就算不懂禮貌,好歹也知道男女有別,授受不親吧?我這是全身上下的傷,你可是男人,就這麼欺負我這個手無寸鐵,還受了重傷的女子,似乎不太好吧?”
簡兮卻不理會她的話,繼續著手裏的動作,等了半晌,痕妝已經無奈地隻得認命,卻突然聽到簡兮說道:
“有些地方不至於傷著,其他地方也沒有什麼關係……”我就是想看看你的傷。
最後那句,簡兮自然不會說。他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也不習慣解釋什麼。手裏的動作卻是十分的小心輕柔,生怕弄痛了什麼稀世的珍寶似的。
那樣專注的神情,倒讓人看不出他平日裏的毒辣手段,反而覺得這樣的他,應該是個溫柔,懂得憐香惜玉的人。
剪去裏衣,才發現痕妝的身上到處纏滿了繃帶,除了脖子和臉沒事外,她身上居然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
動剪的時候,簡兮特意避過了兩處最敏感的地方。沒想到,裏麵的繃帶卻是分開了的。隻是那兩處地方的繃帶也已經被血濡濕了,看上去,整個人都好似被浸在了血跡似的,居然沒有一塊布還保持著本來的顏色。
看著痕妝這副樣子,簡兮突然起身朝外喊了一聲:“式微,找個手腳利落的來!”
式微聽見,便趕緊去找了藥廬裏的一個小丫鬟過來。路上囑咐了幾句,便將小丫鬟送了進來。
“主人,這是先前為姑娘換藥的丫鬟。”
式微介紹了一句,便知趣地又出了門。痕妝隻覺得全身疼痛,卻還不忘調侃簡兮:“說話沒頭沒尾的,難得人家式微居然知道你的意思。”
簡兮也不知道哪裏來得興致,一手把剪刀遞到了那丫鬟哦手裏,便站在床邊,看著:
“他要是聽不懂,也就不用在我身邊呆了。”
痕妝看看他那高傲自大的樣子,撇了撇嘴,囑咐那小丫鬟道:“先幫我把其他地方的剪了,清理幹淨了,讓你們這位爺看過之後走了,再換紗布。”
那小丫鬟能在簡府伺候,自然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痕妝這麼說,自然也就明白了痕妝的意思,便低頭認真地處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