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出門帶這麼個包袱幹嘛?居然裝了這麼多東西!早知道,我也弄些來!”
莊琉森羨慕地看著痕妝將她所說的坐墊放到涼亭的石凳上,然後再動作優雅地坐了上去。而冰兒則將包袱認真地撲在了石桌上,將裏麵擺放著的東西一樣樣地拜訪整齊,才退到一邊。
仔細看痕妝帶來的東西,雖然不多,卻樣樣精致。一徑都是用紫竹削成,三隻套杯,再加一隻套層竹筒。
莊琉森也學著痕妝的樣子坐下,剛剛坐下,就又一下子跳了起來,看著那張石凳,好像在看著一隻怪物一般:
“哇!這麼冷!”
獨孤焱好笑地看著莊琉森誇張的動作,也走過去坐了下來。
雖然也覺得很冷,不過自己沒有先見之明,就隻能這樣受著了。
“要來踏青的好像是你,你居然一點兒準備都沒有?就這麼大喇喇地空著兩隻手來了?”
痕妝也是滿臉好笑,她伸手拿過竹筒,打開筒蓋,隻見惹起蒸騰而起,氤氳在空氣中,搭配著紫竹,格外的好看。
莊琉森震驚得看著痕妝,也顧不上石凳的冰冷,又重新坐了下來:“你居然帶了茶!好香啊!不過,我也帶了好東西來,三子!”
莊琉森說完,神神秘秘地轉頭,朝三子遞了個眼色。
三子便鑽進了車裏,沒一會兒便走了出來,手裏提著三個食盒,便踏過剛剛幾人走過的路,走了過來。
海棠花的味道在空氣中漸漸濃鬱,夾雜著茶水的香味,迎著清晨從東方冉冉升起的陽光,籠罩著整個八角涼亭和亭內幾人淺然含笑的容顏上。
將食盒放到桌上,三子在幾人的麵前,一一將食盒打開。一盤盤依舊熱氣蒸騰地菜肴,三雙筷子,再加幾盤糕點,一壺清酒。
痕妝朝三個食盒底部看去,隻見燒紅了的炭心還留在盒底,卻沒有見這食盒燒著。再仔細看乘著炭灰的食盒,竟是精鐵打造而成,而燒得火紅的炭上,一屜熱水幽幽地流轉著。
痕妝毫不吝嗇地誇讚道:“好啊,琉森,你厲害!”
獨孤焱看著幾乎擺滿整張桌子的食物和茶水,毫不客氣地拿起筷子:“我就沒有你們兩人想得那麼周到了,我什麼都沒有帶,不過帶了一張嘴來,我就吃點兒虧,負責吃好了!”
說著,筷子已經伸到了剛剛擺上桌來的菜肴,夾了一筷,送到了嘴裏。
莊琉森和痕妝聽了他的話,齊齊將目光看向他,那一雙雙眸子裏,寫滿地竟是鄙視。
見獨孤焱居然還那麼津津有味的吃著,兩人也不再客氣。三雙筷子,如同從未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一般,在初春的寒風中,風卷殘雲般的對待著桌上的食物。
冰兒和三子立在一旁,看著吃得酣暢淋漓,玩得不亦樂乎的三人,齊齊抽搐了嘴角。
郊外景致確實比邯鄲城裏要好看,可天氣依舊有些冷,三人在外一直呆到中午陽光向西傾斜,就商量著回城,讓獨孤焱和莊琉森兩人準備準備皇宮中晚上必須出席的夜宴。
馬車剛進了城,就被人阻擋在了路中間。
“三子,出什麼事兒了?”
三子是個護衛,莊琉森不管去哪,總是帶著他。
馬車剛被攔著,這邊三子就已經拉了個路人,細細地問了一遍。
才剛聽完回來,就聽見自家公子來問,趕忙回道:
“子爵劉實大人家的公子騎馬路過,不知怎麼,有一孩子正在路中間玩耍,沒來得及躲開,那馬哪裏懂得避讓,活活把人給踩死了。那家人家不依,正在理論呢。”
“什麼?!”
莊琉森很是吃驚,掀開車簾,見前麵圍滿了人,一股腦就跳下了車。獨孤焱和痕妝也跟在他後麵跳了下來。
撥開人群,往裏擠著,好不容易才擠了進去,卻見兩個中年男女,以及兩個業已發絲花白的老人家緊緊抱著一個錦衣華服公子的腿。
而那公子滿臉厭惡,仿佛那四人是什麼肮髒的東西一般,不停地甩著,踢著叫,嘴裏還很是不耐煩地嚷著:
“滾開,踩死你一個賤民算什麼?知道這是什麼馬嗎?知道這馬有多名貴嗎?能死在本公子的馬蹄之下,那是你家孩子的造化!滾!別耽誤了爺賽馬!”
那囂張的氣焰,讓人聽著格外的不舒服。莊琉森更是控製不住蹭蹭直冒的火氣,上前一步,一把便揪起了那公子哥的衣領,硬生生地把他拔地提了起來。
原本三子回報的時候,他就覺得氣憤不過,沒想到居然給他聽見這麼一番話,一時之間,更是怒火中燒了。
那公子被人揪著衣領,衣服卡著他的喉嚨,讓他憋的闖不過氣來,整張臉一下子憋得通紅。
他身邊跟著的小廝也被嚇得齊齊縮了縮脖子,卻仗著主子還有些勢力,挺直了腰板質問:
“你是什麼人?!快放開我們家公子!膽敢對我們家公子如此不敬,你知道我們家公子是什麼人嗎?”
“琉森,先把人放下來吧,再這麼下去,又要出人命了。”
痕妝走上前去勸說著,繼而又轉過頭冷冷的目光看著那小廝,似乎根本不把那人的身份看在眼裏,說道,
“不管你家公子身份如何,如此草菅人命,卻還大言不慚,可見也配不上什麼高貴的身份地位。”
琉森本也隻是氣憤不過,並不想鬧出人命。痕妝一勸,他也就放了手。
這位氣焰囂張的公子便是趙國五大爵位,公侯伯子男,襲了子爵的劉實唯一的兒子劉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