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寒青是一個很冷淡的人,她的冷淡體現在她在醫院上了兩年的班,跟同事說的題外話不超過二十句,同事們私下裏都叫她冷醫生,不過跟她本名的寒醫生也相差不到哪裏。

每天早上九點她總會準時出現在辦公室裏,不早不晚,不管前一晚做了多麼重大的手術,或者一夜未睡。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把長發紮起馬尾,不施粉黛,穿著白色工作服,目不斜視的從所有人眼前走過。

有一個新來的實習生搖晃著手掌想跟她打聲招呼,寒醫生三個字還沒有吐出來,寒青已經從她眼前走過了,帶起的冷風仿佛鑽進了那個實習生的後脊梁。

看寒青走遠了,那個實習生才顫巍巍的吐出來一句“好冷”

仿佛知道有人說話似的,寒青犀利的眼神回頭在實習生身上看了一眼,直嚇得她打了一個哆嗦。

看到實習生的哆嗦,在沒人的地方寒青翹起了嘴角。

她並不是高冷,她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相處,從母親去世後她就像是一個隱形人,父親的不在乎,爺爺奶奶的無視,這種無視在父親再婚後到達了頂峰,上高中時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外省,哪怕最好的學校是本省的,當然也沒有人在乎她考的哪裏,甚至學費都是她自己拿著母親留給她的卡刷的。

家裏長時間的無視她已經不習慣跟別人的交流了,即便是在高中三年大學四年,她還是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在所有人的眼裏她就是一個話少高冷的人。

原以為工作後會有所改變,沒想到她還是不適應,可能是嫌她的態度不親熱,主任把她從就診調去了臨床,在這裏她一呆就是兩年。

她喜歡站在手術台前得自己,在哪裏她才可以實現自己的價值,除了救人她沒有別的事情,兩年來她的手術做的是全科最多的,在醫院呆的時間也是最長的,她不願意回到空蕩蕩的出租屋裏,一個人的日子她受夠了,她像一個沒有跟的野草,隻能自己一點點枯萎,在無人知道的角落,慢慢腐爛。

而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任由自己一點點的苟延殘喘,醫者不自醫,她知道自己這是心理疾病,可她連治療的動力都沒有,為什麼要治療,治療了之後又能幹嘛,還不是要接著回到荒蕪裏。

走進辦公室裏,原來有些說話聲在她進來後又恢複了寂靜,寒青拿起病人病例細細看了一眼,她今天有一台手術,要幫一個年近半百的大爺做一個冠脈搭橋。

這個手術也是她兩年來做的最多的,無一失敗,有些不放心的病人會要求醫院一定讓她來做,這位王大爺就是其中之一。

看好病曆單後寒青直接去了病房,她很不喜歡辦公室裏其他人的眼光,有些可能沒有惡意,有些卻連嫉妒都不隱藏,就那麼惡狠狠的看著她。

病房裏,王大爺的兒子女兒一臉擔心的圍在他身邊,又怕他緊張嘴裏來回說著寬心的話。

“咱爸那可是當年從戰場上下來的,這點小事算什麼,開玩笑是吧,姐”

“那可不,咱爸多爺們,一個人都能把咱們倆養這麼大,這還算事嗎”

“就是···”

看到這一幕寒青知道自己的安慰,王大爺並不需要,有兒女圍在他身邊還有什麼可怕的, 把走進病房的腳步收回來,往消毒室走去。

穿上消毒服,寒青閉上雙眼把所有可能出現的這狀況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然後慢慢朝手術室走去。

三個小時後,寒青深深鬆了一口氣,這場手術是她最沒把握的一場老人長期患有糖尿病高血壓,她深怕老人心理壓力太大,血壓壓製不住會影響手術,幸好手術很成功。

有些沉浸在自己欣喜裏的寒青沒有看到助手不小心碰飛了一把手術刀,看到的人都發出了驚呼聲。

有些疑惑的轉過身,寒青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手術刀已經直直的插進了她的頸脖,她甚至能聽到動脈被割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