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龐上的神色一變再變,流塵挑了挑眉毛,對著老者無奈地攤攤手。
“你小子……”聽到流塵居然在故意調侃自己,老者不禁搖頭苦笑,然後開始一番解釋:“我倒不是真心騙你。現在你所看到的我,不過是我本體的一道魂罷了,而且還是殘魂。”
“能保持這番模樣和你談話,可是我積蓄許久之後,才爭取到的一次機會。平常的時候,能保持正常的神誌就不錯了,偶爾記憶會斷層,難免瘋言瘋語。”
“這下你明白了。”老者一撫額,滿頭黑線地凝視流塵,暗地裏,將自己鄙視了一百遍,好歹他曾經也是一代絕世強者,現在卻淪落到不給人家理由,就不能寄居籬下的困境,正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明白了,看來是我錯怪你了。”話雖然這麼說,但是流塵的神色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歉意,反而語氣中的懷疑之意更濃。
“這小子!”老者見狀,在心裏笑罵一句,依舊是無奈地搖搖頭。
“好了,不說這些!”苦笑一會,老者開始言歸正傳,“今天來,我是就要告訴你,那管紫竹皇笛已經被我封印了,以後……”
老者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流塵打斷了,“為什麼?”
“原因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了。現在的你,還沒有駕馭它的能力。強行為之,反而深受其害,我這也是為你好。等到你有能力駕馭它的時候,封印自然會解除。”
老者幹枯的右手一翻,縈繞著流光的紫竹皇笛便悄然浮現在他的掌心,此時的紫竹皇笛比之前要黯淡許多,原本一龍一鳳纏繞的地方,多了一圈晦澀難懂的符文,整個笛子的氣勢被這符文束縛,沒有半點泄露出來。
“喏,給你!”老者深看一眼紫竹皇笛,眼神深處閃過一抹異樣的色彩,然後看似隨意地將它丟給流塵。
流塵一把抓住化為流光的紫竹皇笛,然後放在手裏摩挲許久,尤其對那符文照顧頗多,漆黑如墨的眼神中泛起點點淚光。
臉上皆是心疼之意,這可是蕭紫兒留給他的唯一物什,而且還數次救他於危難之中,平時他都不忍心去摩挲它,隻有自己想念蕭紫兒的時候,才拿出來吹一曲。
如今這紫竹皇笛卻三番五次被別人染指,饒是流塵忍性很好,可也忍不住有點生氣,滿臉慍色地望著老者,聲音很是低沉,“憑什麼?這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麼封印它。”
“憑什麼?”那老者聽得流塵這話,眼神微怒,原本燦爛柔和的笑容陡然消失,神色低沉,蒼老的麵頰有著一股淩厲的味道散發出來。
在那種淩厲之下蟄伏著寒月般的冷峻,那種感覺宛如雲層中的驚雷悄無聲息,但是一旦觸之,則一鳴驚人,令人發怵。
“哼!憑我比你強!”老者一板臉,緩緩站起身,憑空踏前一步,須眉無風自動,磅礴的術息自他體內衝出,似江河一般纏繞在他的周身,身在黑暗之中,卻光彩耀人,猶如神仙下凡。
“轟隆隆……”他的頭頂之上,突然傳來一陣轟鳴,緊接著萬丈的術息翻滾,仿佛滔天巨浪,雷鳴充斥在這片奇異的空間,引得狂風大作。
海浪般的術息自他體內源源不斷地輸出,厚重而不虛浮,給人以巨大的壓迫感。
“去!”隨著老者大手一揮,纏繞的術息化為無數道紫光衝天而起,與半空翻滾的天地術息相接,相互抵觸一會之後,兩道不同的術息就融合在一起,從江河彙成一片汪洋,怒龍般咆哮著。
在兩道不同的術息彙成一片的同時,一股可怖的壓迫感,陡然間在這片天地彌漫。
流塵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這股巨大的壓迫感就蠻橫地砸在他的腰椎上,稍微沒穩住心神,他雙腿一軟,身體不受控製地癱下去,“砰”地一聲,便跪伏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山嶽般的術息壓在他的身上,令他動彈不得,豆大的汗珠順著他的臉頰滑下,殺氣四伏,這種感覺,讓他全身發怵,仿佛麵前的老者隻要念頭一動,這彌漫周身的術息,立馬就能將他碾成肉餅。
老者聲如洪鍾,厲聲問道,“服不服?”說話的同時,又加大對流塵的威壓。
麵對更加可怖的壓迫感, 流塵咬緊牙關,汗水傾盆而下,嘴角的肌肉不斷抽搐,費了半天的力氣,才從嘴裏咬出兩個字:
“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