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麼?”聽到張十二提起自己在外麵還有一個正值花季的女兒,如今天各一方,流塵習慣性地關心一句。
“當然!”張十二先是掃了一眼流塵,然後將目光移向屋頂,幹枯的眼窩蓄滿思戀的淚水,連聲音都哽咽了,“來這十八層地獄已經快十個年頭了,怎麼能不想她?
尤其是剛來的那幾天,幾乎夜夜做夢夢到她,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烙在我心頭如朱砂,不過現在稍微好一點。時間長了,人就學會淡忘。”
“十年?十二哥你來這十年了。那你走的時候,你女兒不是才六歲麼?”對於張十二的思戀,流塵是無法感同身受的,可是心細如發的他,卻發現一個比較感興趣的問題。
“嗬嗬,傻小子,你剛來當然不知道,在這十八層地獄,時間行走是很緩慢的,這裏麵過了十年才相當於外麵的一年,所以在外麵的女兒看來,我才走了一年。不過就是這一年,也讓我牽腸掛肚每一天。”
笑嗬嗬地望著流塵,張十二一邊解釋,一邊給流塵普及一下知識,說到最後聲音卻又變得幽怨。
“一年了,十二哥就沒有想過回去看看麼?”一年的漫長流塵是感受過的,當初在冒險者酒館,前後隻隔了一年的時間,流塵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如今,聽張十二這麼一說,不禁好奇地一問,這麼想家為什麼不回去呢?
“出去?怎麼出去?你能出去麼?”
“十二哥你怎麼來的,就怎麼出去啊!”有些不明所以地望著張十二,流塵一臉迷茫。
“嗬嗬,你想的太簡單了。要是就那麼隨隨便便地出去了,恐怕這第一層現在就沒人了。”張十二眉目含笑地望著流塵。
他知道流塵新來,對這十八層地獄了解甚少,反正現在無事,自己就給他普及一下十八層地獄的知識吧。
“要知道,十八層想進容易,想出可就難了。你進來的路已經被封死了――那扇門隻能從外麵推開,卻不能從裏麵拉開。想要出去,就必須要衝上第十層,才有出去的機會。”
“那就殺上去唄!”聽到居然要衝到第十層才能出去,流塵倒是沒有什麼失望,反正他是要去第九層修複自己的丹田,再上一層又何妨,況且他還曾向流風發誓,要衝上最後一層。
“嗬嗬,說得倒是輕巧,可是做起來就難了。況且那第十層還有……”對於流塵的話,張十二隻當做一個玩笑,全未放在心裏,可是他還沒說完就被流塵打斷了。
“十二哥,你想和你的女兒團聚麼?”一臉正色地望著張十二,流塵的眼神變得格外犀利,仿佛能洞穿一切謊言。
“這是當然,做夢都想!”也不知流塵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張十隻是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地想法。
“我說我帶你出去,帶你衝上第十層,你信麼?”一把抓住張十二的手,流塵情緒倒是沒有什麼波動,反而變得更加嚴肅起來。
渾濁的目光對上流塵哪眼眸中射出的精光,張十二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要是別人對他說這樣的話,他頂多當成一張空頭支票,理也不理。
可是這話自眼前這個早熟的少年嘴中說出,張十二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也無法用語言來拒絕。
用力地點點頭,張十二的情緒有些激動,“我信,我信。我相信你能帶我出去。”這番話說的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從來沒有這麼堅定的相信一個人,除了那個身在第十層的他,而且還是這樣毫無保留的信任。
說完之後, 張十二有些愣神,眼前的這個少年到底有什麼吸引自己的地方,讓他不由自主地去信任他說的每一句話。
別忘了,張十二和流塵相識才不到五天,不過張十二就這麼信了,流塵的這句現在看來還是笑話的話。找不到其他原因,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我帶你出去!”能感受到張十二真誠的信任,流塵也有些激動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帶著一個人衝上第十層,但是他真的有這個想法,也許年少的心,就是狂熱吧。
就在流塵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老四從外麵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了?”眾人聞言都是內心一緊,這是出什麼大事了,用得著這麼急匆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