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靜靜的在吹,慢慢抬起頭,看著王棟梁那雙渾濁的鷹眸,滿臉挫敗之色的禾家強終是問出了那個困住他許久的關鍵問題。
“為什麼?”
為什麼他要如此的對他?為什麼他無緣無故的就想讓他一無所有?這最後的結果真的於他有益嗎?
淡淡的掃了一眼雙眼憋得通紅的禾家強,一絲複雜快速從王棟梁的臉上掠過。
“要怪就怪你過去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絲毫沒有錯過王棟梁話中的重點,禾家強雙眸瞬間一暗,藏在身側的雙手就是一緊,就連那已經開始慢慢結痂的左手小拇指何時滲出了鮮血也不自知。
過去?竟然是過去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嗎?
嗬嗬,那個他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嗎?
明明在二十年前,他就都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他不願意,他從來都不願意。
“他隻是想要我店鋪嗎?”禾家強一臉自嘲的看向王棟梁道。
“不,他想要你傾家蕩產。”
冰冷不帶任何一絲感強的話語,讓早已做好心理準備的禾家強再次受到一萬點暴擊。
是了,一個木匠鋪怎麼能夠滿足他的要求呢?
原本握緊的雙手鬆了緊,緊了又鬆,禾家強嘴角的笑容愈發的燦爛了。
既然如此,他就滿足他的要求又能如何?
“隻是傾家蕩產?”
“嗯。”
王棟梁不知道禾家強為何會在一瞬間的時間裏變得如此平靜,隻是,有一點他卻明白了,上麵對他發號施令那個人肯定和禾家強有著不淺的關係,非好即壞。
“那你拿去吧。”禾家強一臉淡淡的看向王棟梁道,“明天把店契拿給你,可以嗎?”
“你確定?”王棟梁微怔,顯然被禾家強如此配合的行為給驚住了。
要知道正如禾家強自己先前所說的那樣,他現在的這種強行收繳的行為無異於豪取強奪,他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就同意了呢?
說好的冥頑不靈呢?說好的大刑伺侯呢?說好的打持久戰呢?
現在這超級配合的局麵又是什麼鬼?
“還有其他的事嗎?”禾家強抬起手整理了一下他那微皺的衣衫,一臉平靜的繼續道,“如果沒有,我現在要回去給我女兒做飯了。”
“沒,沒有。”
不知道為何,看著禾家強那張淡然如水的麵容,一向強勢慣了王棟梁一時間竟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那種感覺就好像,禾家強才是那個一直隱藏在黑暗中的王者,人中之龍,睥睨萬物。
但,不消一秒的時間,王棟梁就將他腦中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二十年前,他就已經認識禾家強了,一個成天與木頭打交道的窮苦木匠,好不容易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老婆,可不消半年的時間,她就為了外麵的榮華富貴跟別人跑了,這樣每每被生活所虐待的人又怎麼可能會與上麵的人扯上關係呢?
慢慢收回看向禾家強的視線,王棟梁大手一揮,示意身後的一眾小弟將禾家木匠鋪貼上封條,轉身就離去了。
麻煩解決,他也該功成身退,瀟灑一番去了。
隻是,此刻的王棟梁卻不知道,眼前的平靜隻是表麵罷了,更大的暴風雨即將來臨,也注定給寧奚鎮這沉寂已久的小鎮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