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當默然之中卻無可辯駁，若事實真是如此，他確是又能如何。忽然他不由有些後悔起來，若是一開始選了雪無涯給的第一種補償，那現在他的這些煩惱可都不是問題了。但這念頭隻是一瞬之間，便是現在，他還是不後悔。有命才有機會。
收拾下心情，陸無當抓緊這時候的機會，繼續問道:“你既然知道自己會敗，為何還要挑戰這天意。”
之間種種，都說明雪無涯已知自己此番必敗，那他為何還要舍命去死，陸無當對於這一點還是很好奇的，或者說是完全不能理解。
陸無當可以看到雪無涯聽後本是古井無波的神色明顯變化了一下，就連陸無當這個倆世高齡的人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神情，但卻不知為何，陸無當忽然想起曾經曆過每一次的絕望。
“無他。我路已盡，苟活又有何意。”
雪無涯再次回複之前的冷漠，冷冷出口。
但陸無當卻覺得自己若是再去追問，一定能知道更多，而他也聽的疑惑。為什麼路盡就要尋死尼？但他卻不願再去追問，因為那股絕望的感受，讓他不願再去承受，或者說不能承受。
但雪無涯卻罕見的對他道
:“你可知道，這天意最厲害的是什麼？”但他顯然不準備聽陸無當的回答，又說道
:“是氣運。神兵利器，軍馬兵甲皆是有形之物，威力雖強，但任是有跡可循，天底下唯獨氣運最是玄妙，難以捉摸，也偏偏最是厲害。皇朝興起蘊含了多少殺伐血雨，而黃金盛世又凝聚了多少繁榮華光，風調雨順，這吉凶相合，生殺更替，便是氣運大能。秉承氣運者，可成偉業，氣運失落者，衰敗一生。氣運二字明麵意思是命數和運氣，但實則是一種天道運數，亦是大勢之象。秉承氣運者，蓄積大勢，人心歸順，更有冥冥玄力在背後助威。”
“但這氣運卻是為天意操控，因此天意之下雖如狗，但卻多的人做這狗。日後若是你們能碰到這些做狗不做人的家夥，不管何時，直把自己做個屠狗輩便好。”
陸無當聽他忽然說出這些無關之話，不由感覺疑惑，心頭有種不祥之感，仿佛這便是其遺言一樣。而他不知，此刻不僅是他聽到了這番話。那些在三息內保持緘默幸存下的天魔，無論或是在問，又或是正聽雪無涯釋惑，忽的都被雪無涯打斷，莫名說出了這番話。
‘啵’
陸無當仿佛聽到如泡沫破碎一般的輕響，不妙的感覺果然成真。雪無涯於無聲無息間恍如泡沫一樣消失無蹤。
其餘各天魔中有一人識海內，不同於其餘天魔對於雪無涯消失的愕然，隻見他在自家識海內神色緊張的注視著雪無涯神念化作泡沫一樣消失的地方，口中喃喃念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