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柔也怔住了,有些糊塗的望著林晚風。
勁氣除了割裂了衣衫,然後對林晚風造成了微許的震動之外,並未震成其他傷害。
林晚風呆呆的立著,似乎還陷入在回憶裏。還記得,她在凝香峰百花穀裏花海深處,獨坐白石上,手撫七弦琴。那時的她是那麼的美,像是畫中的仙子,身上不沾人世煙火,悠然而恬靜,即便現在回想,深心處亦泛起道道漣漪。
“香飄蝶舞凝山,雲衣動如流年。深穀有仙子,百花叢中弄弦。驚豔,驚豔,許我一世魂牽。”在他眼中,一片過去的景像,仿佛還在那百花穀中,他在癡癡凝望。
如若時光能停滯,他願永遠駐立那時。
“是你!”葉婉柔聽聞這首小詞,微微失神。她突想想及了過往林晚風與她的一幕幕,似乎明白了什麼。或許她自己一直都明白,隻不過不想去深想罷了。
“嗬嗬!”兩個人四目相對,卻是無言的沉默。
看過往,若雲煙,如夢幻,似水無痕。
她絕然轉身,踩上碧玉笛,破空離去。在她踏上玉笛上那一刻,有輕吟聲傳了過來:“仙路華錦一場夢,恩恩怨怨轉頭空。孑然禦笛乘風去,誓將此身鎖寒宮。”輕吟聲中,葉仙子一頭青絲垂落下來,從其頭頂開始,都化為雪白。這一幕,令許多弟子都深深動容,有女弟子更是感同深受一般,紅了眼睛。
“太玄,從此少了一個仙子。”有弟子念著葉婉柔的那首小詩,落寞而言。
寒宮,乃是凝香峰的一處神奇之地,隻可進不可出,凝香峰曆代以來,許多心哀若死的弟子都身入寒宮,一直到死都不曾出來,所以寒宮成了一處充滿悲情色彩的地方。
如今葉婉柔吟出的那首詩中最後一句中“誓將”二字,深刻的反應了她的心誌。
她意已決,斬釘截鐵!
太玄弟子神情大變,能飛者皆破空相攔,欲勸得葉婉柔回心轉意,然而後者心堅意定,毫不為外言所動,絕然的離開。
寒宮之前,一片落敗,亂石雜草比比皆是。此地名是寒宮,其實乃是凝香峰後山的一處山洞,這個山洞洞口有一層天藍色的水幕。寒宮門口,立了一對石獅子,石獅子兩邊本各有一花圃,但常年失修,花圃的邊沿早已破損不堪,而園中也是雜草叢生。
葉婉柔神情平靜,目光已經沒了靈動,像是失了魂魄,顯得極為的空洞。雪白的發絲在風中狂亂的飛舞,少許的一些淩亂的貼在她的臉上,為她憑增了許多的淒婉。
“葉師妹,一入寒宮再難出來,還請三思啊。”
“是啊,葉仙子,你大好年華附於寒宮,人生豈不虛渡?”
“師姐,萬萬不可啊。”
一個個太玄弟子緊緊追隨而來,紛紛勸阻。
葉婉柔回身相望,淡淡的道:“無可留戀!不入寒宮還能做什麼?”也不待眾人反應,像是乳燕投林,飛身朝著寒宮而去。這一刻,她像是一個飛仙,雪發飄逸,周身衫帶飛舞,給人留下淒美的一幕。
“婉柔,你在做什麼?”
猛然間,一道怒喝聲傳了過來。
如此聲音令得半空中的身影微微一頓,但也僅僅是一頓,她落入寒宮的洞口,徐徐轉身,隔著天藍色的水幕,凝眸而望。之前還在遠處的身影,已然落到了洞前。
這人是凝香峰的掌峰落虹上人。
落虹上人聞聽首徒要自鎖寒宮,一刻不停的趕了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她看著水幕之後的身影,露出驚怒之色:“究竟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而非得如此?”
“師傅!”葉婉柔空洞的目光泛起了幾許生氣,望著師尊驚怒的神色而滿是痛心的憐愛的眼神,她忍不住想落淚,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隻是,事已至此,難以回轉。她咬了咬玉唇,對著落虹上人俯身而跪:“請恕弟子愚昧!以後弟子不能侍奉師傅左右,望師傅多加珍重!”
說完便是三個響頭,俯身麵貼地麵,長跪不起。其身體微顫,有輕泣聲傳了出來。
“你呀你呀,我究竟說你什麼好呢。”落虹上人重重的歎息了一聲,焦躁的在水幕之外走來走去。寒宮的詭異,便是她這個凝香峰掌教都束手無策。
這時,又一道身影落到了寒宮之前,落虹上人看到這到身影又是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