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山洞伸手不見五指,隻能亦步亦趨的緩緩前行。行走在黑暗裏,便是以林晚風如今的心性也覺得滲得慌。但過了不久,便有微弱的光線傳出。林晚風順著光線而去,看到那些光源竟是石頭,這些石頭上長有很多斑點,光源便出自石頭上的斑點。
這些石頭乃是熒光石,可在黑暗中散發微弱的光輝。
越往裏行,熒火石的能量越是充足,而熒光石的顏色也是多樣化起來,紅藍紫綠青黃褐,顏色多種多樣,將山洞映得美倫美幻。山洞裏還有些倒懸的乳鍾石,有水滴從鍾乳石的石尖滴落,長年累月的積攢下來,在山洞的地麵彙聚成池。
因為水滴大小以及滴落的距離不同,所以滴落的聲音也不相同,或是“叮”聲,或是“咚”聲,或是“滴”聲,或是“答”聲,這些聲音交錯在一起,像是一曲不曾停歇的輕輕音樂,悅耳賞心。
林晚風在這片洞景裏輕輕走過,內心一片恬靜。如此美景,能讓人忘卻修道的艱險,忘記塵世的紛擾,忘記那些愛恨情仇,甚至忘記長生不老的誘惑,隻想在這美景裏居住下來,不去理會年年歲歲朝朝暮暮,尋得內心的寧靜自在。
林晚風取出孤寒仙劍,輕輕撫摸著坑突不平的劍身,目光柔情似水,“夥伴,好久不見!”左手自劍柄處開始撫過,一直到劍尖處,輕輕一彈,劍吟聲立時傳蕩開來。右手熟練的挽了一個劍花,接著劍起劍落,在石壁上刻下一首詩:“洞中美景如詩篇,令得謫仙久流連,灑脫拋卻長生道,自在逍遙行人間。”
爽朗一笑,林晚風將劍緊貼手臂,繼續向深處而去。
不多時,前方一片開闊,這片開闊的洞府兩端鑿有一個個道龕,道龕石壁上有仙娥、飛天、菩提、祥雲、壽星等等雕塑刻像,道龕本身裏都是空的,沒有道者像或尊者像。
一個三十六個道龕,兩壁各十八個。
十八個道龕高低相同,大小一致,排列得整整齊齊。
在洞府的盡頭麵對進口的牆壁上還有一個大道龕,這個道龕占了整麵牆壁。如個加上這個大道龕,整個洞府裏的道龕乃是三十七個。
如今,三十六個小道龕中有兩個被占。這兩個道龕中各盤坐著一尊道人,正是寧威遠和執理長老。
兩個人皆是手捏“定心印”盤腿而坐,垂眉閉目,似在養心定神。兩人一身仙家氣息甚為純淨,又因身處道龕之中,再加上莊嚴肅穆的神情,竟給人一種得道之感,令人潛意識放輕了腳步,不忍去驚擾。
不過腳步放得再輕,也瞞不過兩人。
執理長老率先睜眼,看到是林晚風這個不尊師重道的弟子,冷哼了一聲,隨後立即閉上了眼,不再理會。而寧威遠還是一副嚴師般的威嚴表情,隻是感受了林晚風如今問道境氣息後,臉上神色柔和了許多。
林晚風來到寧威遠所在的道龕之下,恭恭敬敬的叩拜了一下,澀聲說道:“師傅,弟子累你受苦了。”
寧威遠眉頭一挑,淡然說道:“苦什麼苦?不用再理會你們幾個不成器的徒弟,在這裏一心靜修,倒是清靜自在了許多。”說到此,頓了一下,讚許的看了林晚風一眼,道:“所有弟子中倒是你最成器一點,後來居上,如今已是問道境的修為,倒也沒給為師丟臉。”
林晚風情知寧威遠甚好臉麵,聞言後當即說道:“弟子有如今修為,都是師尊你教導有方。”
寧威遠甚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道:“這話倒是實在,從此話就可以看出,你是一個老實人。所謂名師出高徒,當師傅的有本事,這帶出來的弟子自然是不一樣的。”
林晚風被這話驚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他總算明白了三師兄為何那麼的自戀,估計還是受了師尊的一些影響。極力的穩定了一下心神,神情不露絲毫的端倪,稍稍沉默了一下,他開口說道:“師傅,我將蕭乘月給殺了。”
寧威遠一怔,頗為詫異的看著林晚風。
而執理長老則猛然睜開了眼睛,雙目裏精光暴閃,沉聲說道:“你竟然殺了蕭乘月?”隻見他須發皆張,像是一頭發怒的狂獅,欲要擇人而噬。
林晚風凝神戒備,但其氣勢絲毫不遜,目光坦然與執理長老對視,淡聲道:“是,我殺了他。”
執理長老猛然將手一拍,麵露痛快之色,喝道:“殺得好!這個叛徒,竟然是鬼門噬血道的臥底,他若不死,簡直沒了天理。”
林晚風微感愕然,方才執理聞聽蕭乘月被誅後露出的模樣,像是與後者有什麼牽扯要找他算賬,沒想到其竟然對林晚風的舉動表示讚賞,這不得不令前者驚愕。而且從後者的話中,他也是聽出了師尊與執理長老雖然在此關禁閉,但並非對外麵的事一無所知,比如七脈會武中他摘得桂冠,隨後蕭乘月乃噬血道的蒙顏之事,他們都有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