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風用了四日時間回到他認為是鐵木林中心的地帶,這一次,他緩慢的探索起來,不用神識,直接用感觀。因為有了道韻門秘潭靈草之事,神識也有騙人的時候,所以他一步一步的走著,依著自己的感觀尋找著可能存在的蛛絲馬跡。
大半日時間過去,他沒有一點收獲。即便擁有堪破虛妄迷瘴的奇眼,也堪破不了此地的昏與暗。
某一刻,他在一株粗壯的鐵木腳下發現了一朵開得極淡的紫色小花,這朵小花半尺來高,花朵隻有半個巴掌大小,紫色小花花杆上沒有一片綠葉。
即便如此,他也感覺眼前一亮,這時他進入鐵木林以來,看到的最為美麗的風景,原本他有些低落的心情在這一刻突然好了起來。一株紫花,紮根於惡劣的鐵木林當中,靜靜的訴說著生命的頑強和奇跡。
林晚風蹲了下來,看著這紫色的小花,眼神中透露著許些驚喜。
此刻,他發現自己的心境得以升華,一株紫花尚且能在惡劣之地如此頑強,更何況他是仙境仙人?“我本一劍仙,不畏雷雨電,今朝衝天起,狂笑蕩世間。”想起當日沐浴雷電時的豪情,心情也激蕩起來,“不過結果如何,這一次來這鐵木林,就當我人生的一次心裏旅程,用以滌煉心誌。”
他猛然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驀然,他的腦海裏閃過一道靈光,“如此惡劣的地方,怎會有如此的花朵?”
他張開奇眼,朝著紫色的花朵望了過去。這一下,他大吃一驚,因為透過花朵,他仿佛看到了一個洞天,這個洞天天藍如洗,穿透天穹,看到了一個鳥語花香的天地,在這片天地之間,亙立著一座巨大的山峰,峰頂隻有兩三間的草屋,而草屋之前,立著一個老嫗,那個老嫗正抬頭仰望天穹,目光與他對視。
“正是洞天世界!佛家有言,‘花開一世界,葉落一如來’,難道這紫花便是真正的鐵木嶺?”林晚風激動得想大吼出聲。
不過此刻,那株半尺高的紫色已經沒有了之前的鮮豔明亮,似乎正在變淡、變得更淡,好像就要在正一刻完全消失的時候,林晚風心中一急,朝著紫色大喊道:“前輩,你認識林朝陽麼?”
林朝陽,一個快已經被他遺忘的名字,那是他爺爺的名字,朝陽暮遲晚風!這是他們林家爺三兒的名字。
那朵紫色聽到此言,竟然搖曳了一下,然後又顯出形來。
“鐵木嶺乃是一個洞天,這個洞天藏在一朵紫色的小花中,而這朵紫色的小花還會移動位置,難怪以萬知樓之能,都不知道鐵木嶺的具體位置。”這是林晚風在花外的念頭。
下一刻,他被吸入了這一片洞天之中,立在那老嫗的身前。
這個老嫗並不老,皮膚光滑白嫩,沒有一絲皺紋。她有著一頭垂落至腿彎的灰色頭發,似乎是其從出生便未修剪過。她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衫,不過袖口、領口、衫邊皆是黑色。
“前…”林晚風想喊前輩的,但看到眼前女人長得如此清麗,年紀似乎也不大,便收了口,一時間有幾分遲疑,不知道怎麼稱呼眼前之人。
“嗬嗬…”這人聲音很悅耳,淺淺一笑,道:“你叫我齡山姥姥吧!”
“姥姥!”林晚風去了前麵的兩個字,如此稱呼,雖然眼前女人看去如少女一般美麗,可以那明亮的雙眸裏,卻沉澱著歲月的滄桑,想來在年齡這個問題上,不至於欺騙於他。
嶺山姥姥站在一片花草間,帶著幾分淡淡的韻味,緩緩問道:“你認識林朝陽?”
林晚風訝異的看著嶺山姥姥腳下的那一片花草,隻見那些小草正緩緩長大,而大一些的青草則結出了花朵,開出花朵的,花朵綻開,極為美麗。
似乎嶺山姥姥站在哪裏,哪裏便是春天,而且她是春天裏,最為亮麗的那一朵美豔鮮花。
林晚風不由失神的點了點頭。
看著他的傻樣,嶺山姥姥微微一笑,道:“這樣傻樣兒,跟林朝陽那混蛋當年來時一模一樣,想來你是他家裏的什麼人嘍!”
林晚風訕訕一笑,道:“他是我爺爺。”
“你爺爺?”嶺山姥姥目光一亮,上下打量了遍林晚風,然後悠然走上前,極其自然的牽起林晚風的手,“跟姥姥說說,那混蛋入土了麼?”“額…”林晚風遲疑了一下,道:“爺爺已經去世很久了。”
嶺山姥姥聞言並未有多少意外,隻是神情間有幾些惆悵,自從她選擇大道,而棄了人世間的情愛時,便已經料到如此結局,這事實是情理之中、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