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自己,少爺又怎會如此?
可是,少爺已經如此了,挾持自己的那一個青年在開懷大笑之後,竟然還說:“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難道你不知道,得下跪!”
別說是一向心高氣傲的少爺,便是她都怒了。
男兒膝下是青天,豈可亂跪!
似乎沒有感覺到林晚風和小蝶的怒意,謝文君伸手指著林晚風大笑道:“跪了之後,你得叫我一聲爺,然後從我胯下鑽過去,我就考慮考慮是否答應你的乞求。”
這時,小蝶撲了出去,一口咬在謝文君的手臂上。
她恨死了這一個挾持她的青年,恨不得將文君手臂上的肉給撕咬下來。
謝文君吃痛,一甩手臂,便將小蝶甩了出去,不過,他剛一甩出就暗叫了一聲不好,想也沒想的,便祭出了他的法寶噬血鏡。果然,剛從噬血鏡下垂落下一道護體血幕,少年便已經躍虛刺殺了過來,隻不過一擊未中便退去。
“就知道你虛與委蛇,不安好心。”謝文君獰聲道,說著便將噬血鏡握在手中,口中低低誦讀了幾句咒文,原本通體血紅的鏡子似有感應,瞬間亮了起來,隨之從他手中飄起,停留在他頭頂一尺處,光芒漸盛,將周圍映成了一片血紅。紅鏡之下,謝文君手捏法訣,獰笑道:“既然你不顧道傷,存心作死,我便成全你罷。”
一片血煞之氣撲了出去,虛空之中似乎出現了許多張牙舞爪的噬血妖魔,亦是紛紛撲向那個執著灰色仙劍的少年,似要將其分而食之。
“你都知道我不顧道傷了,如同螻蟻的你竟然還敢如此張狂?”林晚風望著謝文君譏誚的說道,此刻他一臉的不屑,對於撲來的血煞之氣以及那些惡夢般的噬血妖魔,他則是在雪地上滑行飛退,同時,他左手握著孤寒仙劍,右手攤開,一道一寸高的小型風卷在他手中成型,後一刻,他向後飛滑的身體一頓,立即將右手中那道風卷朝著謝文君甩了過去。
一瞬間,寒風大作,亂舞的濃雪迷人眼眸。
那一道本隻有一寸高矮的小型風卷落地後便長了起來,它一邊向前推去,一邊變大,隻轉眼時間,它就變成五丈高矮,將雪地犁出了一條大溝,然後將滿天血煞妖魔一掃而空,最後將神情大變的謝文君給卷了進去,“不——”
驚恐的叫聲之後,隻聽到幾聲鋒利的斬裂聲,幾片衣服從其中飄出,再之後風卷就消失了。
“咳咳……”林晚風微微吐出了一口鮮血,他立時向前方行去。原本謝文君所在的地方被犁出一個圓形的深坑,一個通體血紅的鏡子,正靜靜的躺在坑底。眉心處的印記紅芒閃動,待他確定謝文君已經魂飛魄散後,方才鬆了一口氣。
“嗚嗚。”小蝶掙紮著站起,然後朝林晚風奔了過來,此刻她見少爺嘴邊一片血汙,不由眼淚汪汪,哭得是稀裏嘩啦。但她被謝文君封了穴竅,實在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哭話。
林晚風為小蝶通了穴竅,她立即放聲大哭道:“少爺,你不是有道傷嗎?既然有道傷,你怎麼還胡亂動手?你這頭豬,怎麼就這麼傻啊,道傷加重了,將來你的仙路還有望嗎?”
林晚風揉了揉小蝶的頭,輕輕一笑,道:“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罷,你少爺我修仙,不求將來仙路似錦,隻求現在心安理得。況且,道傷算得了什麼?難得住你少爺我?不過就是多費一些時間和精力罷了。”
“真的?”小蝶止了哭聲,半信半疑的望著他。
林晚風點了點頭,認真的道:“真的。”
小蝶又仔細的盯著他看了半晌,確定林晚風的神情一片認真,應該沒有說假話,她這才破啼為笑,笑罵道:“傻豬。”
望著小蝶陰霾盡去的開心樣子,林晚風笑了笑,什麼也沒有再說。小蝶不是修士,不知道道傷的難治,修仙人常言“道傷沉,沉如渡苦海,道傷難,難於逆蒼天。”如此可見道傷的難以治愈,如果沒有通天的機緣,恐怕這一生就會毀在這道傷下。
他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望向天地,天地蒼茫,瑩裝素扮,一片冬寒。
驀然,他感覺那些飛舞的雪花變紅了,接著是整個天地,眼前紅茫茫的一片,同時,他感覺神誌也有些不清了。
“壞了。”林晚風心中暗道了一聲,接著又急又快的對小蝶說道:“小蝶,我送你回藥王殿,在那裏你要好好學習藥術,等你學有所成時,少爺我就去接你。”
不容小蝶說話,林晚風便運起師門秘法,口中喝道:“太玄神法,清通始初,靈劍出體,馭氣而行!”
三道青光靈劍從他體內飛了出來,一道載著小蝶,其餘兩道護在小蝶身體兩側作扶手用,三道青光劃破雪天,快速而去,不多久,青光靈劍便飛了回來,被他收入了體內。接著,他將孤寒仙劍也給收了起來,放入了隱形的芥子袋之中。再接著,他盤坐在雪地上,運轉靈力封住了自己的經脈,做完這一切,他心弦微鬆,又從他口中噴出了一道鮮血。
他看了一眼鮮血,神情漠然,接著他緩緩抬起頭來,仰望著蒼穹。
那一刻,他雙眸如血,一片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