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那一聲急怒聲,一則是急葉婉柔這般的仙王強者竟有失神之時而不知閃躲,怒的是驅使武屍之人太過陰險與狡詐,也不知道其對葉婉柔說了什麼而令得她失神。因為急迫,發音之人不自覺的便用上了師門秘法——無相禪音。
無相,即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一切有為相。無相禪音乃是禪音寺秘法之一,煉至至深處,可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一切有為相,甚至是一切無為相。
使用“人王化形”而化作一柄印有武屍逆天圖案長劍的武屍在無相禪音下頓了頓,接著它在鈴鐺聲下加速朝著葉婉柔刺去。
“阿彌陀佛!”荒塔裏,有佛號輕輕傳出,似在歎息。
無相禪音無非無功,它令得武屍長劍頓了頓,也令得失神的葉婉柔清醒了過來。回神處,她看到武屍長劍散發著陰寒之意刺來,容顏一寒,手中香笛立時橫在身前。
武屍長劍刺來,長劍劍尖刺在一個笛孔中,也不知道那一支笛子是何材料所製,竟然未被長劍刺壞。不過,笛子雖然未壞,但笛子的主人仿佛被一塊巨石擊中,仰天噴出了一口鮮血,重重落在了雪地上。
血,白雪。
她跌在血與雪上,望著又在飛射而下的武屍長劍,目光中有絕望、不甘。就要香消了麼?為何感覺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做,那件事,是什麼?
目光望著呼嘯射來的長劍,忽然間,她感覺有些哀傷……
※※※
古城、長街、陽光、花樹。“我要走了,你會不會記得我?”
“說什麼話,你不會走的。”有淚滑落,一滴滴落在她眉間,有些冰涼,一滴滴落在她嘴裏,卻是一點味道也沒有,好平淡啊。
她知道,這是痛,痛得無法呼吸,痛得隻能無無流淚,痛到深處是支離、破碎、平淡。她楚楚一笑,望著眼前模糊的身影,聲音微弱,道:“傻瓜,你哭什麼,不是還有來世麼?來世,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好,來世在一起。”
“不過來世你記得我嗎?”
“一定記得。”
“如果來世我不見了呢?”“我會找到你的。”“如果來世沒……沒有我呢?咳咳……”“我就找到有你的那一世。”
她笑了,頭微微轉了轉,望著灑落進孤城的漫天陽光,微微的道:“今天的陽光,好冷啊……”
※※※
失神了,又失神了,仿佛一個瞬間,仿佛一個輪回。
她明白她為何不甘,因為那一個不知道是前世還是前前世,甚至是前前前世的約定,還沒有實現。
那一把武屍長劍飛射而來,嘯聲陰邪,令人發寒,這一劍,似乎躲無可躲。她責怪著自己,不該失神,不該直接與那武屍身體接觸。那具武屍既然能使出“人王化形”之技,定然是人王強者,而每一個修至人王的強者,都力大無窮而且肉身極其強悍,據《大千誌異》記載,在上古時期,修煉人武的人王強者,就是憑借肉身與古妖相較而不落下風,他們的純粹力氣可以與古妖一族中的龍象兩族媲美,如此可以相象其凶悍。
方才以本命法寶阻擋武屍所化的長劍,就是被武屍的力氣給震得失去行動的。
“人武啊。”
葉婉柔望著長劍,輕輕的感歎了一聲,恍然間,她想起印象中的那一個少年似乎也學了人武,隻是,那一個少年是誰呢,為何有些熟悉?
她閉上了雙眸,腦海之中仍在思索著那一道仿佛熟悉的少年身影。
荒塔門口,搖著鈴鐺的黑袍人嘴角揚起的弧度更大了,就這麼放棄了麼?也好,聞名天下的青衣仙子就要香消玉殞了,是死在他的手下,就憑借這一件事情,一直在陰暗中行走的他便能名動修界了罷。
“太玄青衣仙子嗬,不過如此,嗬嗬~~”黑袍人低低的歎息了一聲,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道:“人生真是寂寞,寂寞得似身上冰冷的血。”
說著,他揮了揮手,身上湧起了一道道黑氣,將他圍在當中。
突然,他似乎感覺了什麼,搖了搖鈴鐺,卻沒有聲音傳出。他又搖了搖,這一次搖得更用力了,卻還是沒有聲音,不隻是鈴鐺沒有聲音,其他聲音也沒有了,沒有風聲,沒有雪聲,沒有武屍長劍的破空聲,沒有自己的心跳聲……
無聲,死寂。
靜得可怕,靜得似乎連天地都失了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