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晚同一副恨恨的樣子,玄一和尚微微一笑,道:“不是小僧不告訴你,興許天意如此。這世間的情愛,如鏡花水月,即便相思百年,也不過轉頭成空,不如林施主就別了太玄,入我禪音古寺,修得無思苦、念苦、痛苦的無上大法……”
葉婉柔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敢情禪音寺這位飄然出塵的灰衣和尚挖起牆腳兒來了,當即她就沒了好臉色,滿麵薄怒之色,出聲打斷了玄一和尚的長論,道:“滾!”
這一個字,霸氣絕倫,還帶著無邊的煞氣,朝著玄一和尚滾湧而去。
玄一和尚左手中的念珠一滯,一點金光從手指間崩射了出來,仿佛是一點火星投入到了油海裏,一個刹那,玄一和尚的整個身體都冒出了烈烈金光。金光裏,更有禪吟之聲傳出,仿佛冥冥之中,似有一個老僧,獨坐在雲海之顛的古鬆下,誦念著度人、度己、度世的經文。
滔滔“聲”威撲湧到了玄一和尚身上,隻聽道“哧哧”幾聲,那一道吼音與禪吟之聲都消失了下去。
周圍一片斷暫的安靜。
下一刻,有風吹打,有氣流動,有人看了看自己的仿佛被劍割裂的僧袍,一臉愕然之色,特別是看到一臉怒色的葉婉柔時,臉上愕然更濃。曾幾何時,傳言之中溫柔如水的“青衣仙子”竟變得如此“凶悍”了,剛才那一個“滾”字,聽來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啊。
林晚風也是一臉愕然的看著葉婉柔,印象之中,葉婉柔似天仙一般的人物,其笑如春陽,聲如和風,眸如秋水,身似凝香,她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是那麼吸引人。可是剛剛,卻聽到她吼了一個“滾”字,真是大白天撞鬼了。
看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葉婉柔絕世的玉容一紅,微顯窘迫,道:“那、那個,你們剛才看到的那個不是我。”
眾人齊齊傻眼,這麼撇口的借口都找得出?你以為在場的人都是傻子嗎?
似乎連她自己都覺得剛才那個借口很爛,她臉上的那一團紅暈一刹那就浸染開來,燒得她整張玉容都扉紅扉紅,看去是格外的明豔動人。
杜俊忽地一呆,他被葉婉柔的明豔所惑。杜俊不是沉迷姿色之人,他身為冰雪洞天的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在師門中見慣了各種姿色的蔦蔦燕燕,現在一般美麗的女子都很難入他眼中。能被他注意的,都是一些美上之美,遠的不說,就說他身側的袁韻梅,就是個長相秀媚之人,冰冷之中帶著天然的媚惑,一般凡夫俗子看上一眼,隻怕都要相思成疾。而冰雪洞天的白霜雨,性格雖是清冷,但其有著睥睨眾生飄逸出塵的清麗,其肌膚潔白如雪,也是人世間難見的絕色。
但此刻,杜俊還是呆了一下,隻因葉婉柔的美麗,望著那明豔的容光,他不禁微微失神。
一心係在杜俊身上的馬韻味見狀玉容微微一變,麵上起了絲絲寒霜,但她未去嗔怪杜俊,反而目光含霜,冷冷地看著葉婉柔。
“呀,你們幹什麼?”驀然,葉婉柔目光一飄,看見幾個妖邪之人竟偷偷摸摸的進了荒塔,當即大怒,手持香笛,對著荒塔大門便是一揮。一縷發絲般細長的青色絲線從笛孔飛揚開去,在風灌香笛時發出的婉轉嘯音中,如靈蛇穿行,斬在了荒塔門口處。
謝文君、風無痕、李血衣、佘少四人在葉婉柔出聲時便已警覺,待葉婉柔的九轉仙間襲去時,雖是急促,但並不慌亂,紛紛躲進了荒塔之中。
雖是如此,李血衣和風無痕在那一擊下都受了傷。
葉婉柔是仙王強者,貴為“太玄十大”之一,一身道行遠遠高出師門同輩,這一次含怒出手,威力又豈是那麼令人輕視?
不過,雖然受了傷,他們都成功衝入了荒塔之中。
葉婉柔神情一變,急道:“追。”
說著,她仿佛一個飛仙,隻一個起落,便落在了荒塔門口,然後毫無懼色的衝了進去。
剩下的幾人相視一眼,然後全部向著荒塔激射而去。
花月容和花落雁亦是沒有多說,兩人動作一致,飛進了荒塔之中。
轉眼時間,整個荒塔之外,就隻剩下林晚風和那位一身白袍的獸族年輕祭祀。這位祭祀長著白狐兒臉蛋,看去極為的清秀。此刻,祭祀行了過來,道:“獸王洞一別,如今已是幾月有餘了罷?”
這個祭祀不是別人,正是獸王洞裏的那一位六尾白狐,而其名字,就叫作白胡。隻是此刻,白狐祭祀收起了六條長長的白尾,一身的妖獸氣息也未曾遺泄半絲。
林晚風笑了笑,道:“貴主洪先生可好?”
白胡微笑,臉上有幾分見到生人時的羞澀,他輕聲說道:“托少仙洪福,王上他一切安好。”
林晚風看見白胡的神情,不由打了個寒顫,一個男子漢,羞什麼羞,有什麼好羞的?那副表情,實在是令人頭皮發麻啊。目光不願在白胡身上多作停頓,掠到荒塔之上,道:“你怎麼來了這裏?難道也是為了那顆黑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