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個陰火奴被撞得在半空翻滾,重重地跌落在地麵,摔得四仰八叉。
待他們站起,欲再逞凶惡的時候,仰望高空的火臉上由惡變驚,由驚變恐,各自的雙眸裏皆是倒映著從高空墜下,由小小一點而快速拉長變大的灰色光劍。
轟隆~~
一道巨響,天搖地動,九個陰火奴化作了飛灰。
便是那一道屬於陰的投影,也便那一柄灰色的光劍剖成了兩半。
鬼火消失,老陰奴神情灰敗,安靜地望著少年,口中輕輕歎道:“觀爭鬥,誰主誰奴,哀凋謝,一世年光。”
他的眉心處,顯出一道劍的痕跡,痕裏漸漸地滲出了血。
他淒笑著倒了下去,臉貼著裂跡遍布的石壩,目光卻是望著裂痕當中的那一個大洞。
少年目光移動,望了下去。
碎裂的石壩之下,是一片深淵,淵底是一片如水泊般的幽藍火湖。湖中火焰狂舞,似癲狂的邪魔,傾盡著一生的張狂,要動亂這一片天地。
在火湖的正中央,有一塊突出來的深黑色的圓石,圓石上麵靜靜地趴著一頭怪物:
獸頭、人麵、龍角、人身、牛腿、蟒尾。
這是陰,陰的本體!
它的眼睛閉著,仿佛在安然入睡,匍匐著身體,很是安靜。
仿佛感覺到有人注視,它猛然抬頭,望向上空的大洞,眼中閃過一道凶厲之色。隨後,它猛然咆哮,黑石之下的火湖頓時洶湧起來,從湖中飛起一塊塊火石,向著上空的大洞激射而去。
林晚風將孤寒仙劍橫執,凝神以待。
火石衝天,卻並沒有從大洞之中飛出,而是一塊一塊的堵在洞口,片刻之間就連在了一起。
當最後一塊火石飛上而來之際,林晚風分明看到那頭匍匐在黑石上的陰,眉間閃過了一絲痛楚。
最後一塊火石填了上來,將大洞堵住。
燃燒的火石化開,與周圍的石塊連成了一體,當中似有石頭被燒化,流出汁來,然後向四麵流淌,將那些蛛網一般的縫隙全部給填合。
林晚風看著這一幕,心中閃電般轉過無數念頭,為何這頭陰並未衝上來誅殺他,反而是堵了那一個石洞令人不能窺視?而且,剛才看到那頭陰眉間閃過一絲痛楚,是不是那頭陰身體受了什麼創傷?
“唧唧~~”
兔精跳了出來,傍在少年的腳側,微帶緊張地望著這一個陰氣濃鬱的地方。凶獸則是慢悠悠地踱到了塚前,好奇地打量著墓前高舉鬼燈的惡魔石像。
看了半晌,凶獸就失去了興致,反而觀看著塚門來。
隻看了一眼,凶獸便朝著塚門吼了一聲。塚門砰然打開,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
一群蝙蝠尖叫著從通道裏飛了出來,鑽進了無邊的夜色裏。
林晚風來到塚門口,向裏張望了一眼,沉默了一下,隨取帶著幾分自嘲,淡淡地道:“都到了這裏,心中反而畏懼了麼?”說完,他緊執孤寒仙劍,一腳邁進了塚門之後。
塚門之後,是一條幽深的通道,這個通道極是高闊幽深,沒有一點人工開鑿的痕跡,倒像是天然形成,除了那些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對立兩盞的惡魔鬼燈。通道裏不平的地麵上,布滿了深黑的石頭,長相都頗為奇異。地麵怪石兀立,壁麵危石嶙峋,如此一個通道,很難讓人想像這是在萬人塚之中,倒像是無意發現的神秘山洞。
凶獸跟了進來,其雙眸灼灼發光,緊緊地注視著通道深處。
而兔精遲疑了片刻,可能是它感覺到獨自一個留在外麵,反而比進入墓塚裏更可怕,就跳了進來,兩隻兔手緊揪著林晚風的腿腳。
砰~~
塚門閉合,聲音在通道裏回蕩,又遠遠地傳了開去。如此的聲音將兔精嚇得一抖,飛快地跳到少年的腿腳前方,然後才轉頭緊張地盯著後麵。看了一眼,它發現是自己在嚇自己,當即用一隻兔手拍了拍胸口,另一隻兔手依舊緊揪著少年的腿腳,如此膽小模樣,惹得凶獸投來了一個鄙視的眼神。
幽光裏,一人兩獸緩緩前行,這樣也不知走了多遠,這個古老幽深的通道竟似乎毫無止境一般,彎來拐去、曲左折右的讓人探不到底。不過憑感覺,這個通道的地勢是向下而去的。
在鬼燈散發的幽藍光色裏,除了一人兩獸的腳步聲外就再沒有其它聲音。不過林晚風能感覺到在前行,而不是進了一個鬼陣,因為周遭陰氣越來越重,陰冷刺體,讓人遍體生寒。
就這樣在彎彎拐拐的通道裏又行了一陣,少年看到了一大片明亮的幽藍光焰從通道大彎處投射而出,映照在嶙峋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