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人兩獸走出枯林,齊齊停了下來,目望著前方,臉色都是一變。
前方是一個口大座小的正圓形大盆穀,盆壁盆底擺滿了死屍,屍連屍,屍疊屍,根本數不清有多少。大多屍體已經風幹,部分屍體還是新的,當中還有些散發著惡臭的腐屍。
空氣中的味道極是難聞,聞之令人作嘔,眾人一刻也不想在此多待。
玄一和尚眼觀著屍穀,臉色變了數變,最終輕輕歎息了一聲,低聲念了一句佛號。
林晚風的臉色也不好看,低沉著臉看著滿穀的死屍,心頭在想著究竟要造多大的殺孽,才能造就這樣的屍穀。
轉頭間,看到葉婉柔將頭側到了一邊,絕美的臉色一片蒼白,雙手緊握著那一支香笛。冰雪洞天的俊男俏女神情都很是冷冽,兩人周身更是寒霜飛舞,在他們生怒之下,似乎連周圍的溫度都冷了幾分。
幾人前方有一條石路,從穀口一直鋪到穀底,又從穀底正中穿過,一直鋪到對岸穀口。在深暗色的屍穀裏,這條石路呈一條白線,倒也清晰無比。而在石路路口豎立著一塊足足有五人之高的巨大石碑,上麵並排雕刻著兩個血紅大字:屍骨。
屍是屍體的屍,骨卻不是穀地的穀。
屍骨。
兩個字,屍露牙骨露爪,顯盡猙獰,給人悚然之感。
兩個大字之下,還豎了兩列蠅頭小字:屍山屍海屍作道,骨血骨肉骨為蒼。
“吸~~”五人目望著石碑,倒吸了一口冷氣。屍山屍海屍作道,骨血骨肉骨為蒼,這是何等大的口氣?又是何等的狂妄。自古以來,世間都有“天長地久”之說,即便海枯石爛,天地都會永存而不腐朽。而世人所說天荒地老,也不過是多情的世間兒女對感情綿長的奢望罷了。而此處那立碑之人,卻要以屍為道,以骨為蒼而與世長存,這是多麼令人心驚的“豪情壯誌”?況且,那人身為邪道中人,這等的壯心,實在駭人聽聞。
冰雪洞天杜俊哼了一聲,拔劍怒斬,怒道:“狂妄!”
林晚風隻感一道寒流撲體而來,隨後一道亮光一閃而沒。眾人望向石碑,隻見石碑攔腰處有一道白色的冰痕,而冰痕的上下兩麵則爬了無數細小的霜痕。
玄一和尚神色一動,道:“玄冰斬?”
杜俊點了點頭,傲然道:“正是。這一招比之玄一師兄的‘無相禪音’如何?”
“玄冰斬?無相禪音?”林晚風心中一動,頓時明白之前玄一和尚在荒林中施展的佛門大法便是無相禪音了。而至於杜俊施展的玄冰斬也極為不凡,拔劍的那一刻令他身上的血液似乎都為之凝固。不過他見不得杜俊高傲模樣,淡淡地道:“比較?嘿嘿,用不著罷,敦高敦低,明眼人一看便知。”
杜俊顯然沒料到林晚風會挺身而出,他出身於冰雪洞天,自幼得師長看重,在師門之中,修真道法乃同輩中的佼佼者,由此養成了高傲自大的個性,現在如何受得了這份氣,當下臉色一寒,空氣的溫度又冷冽了幾分,他眸中閃過一道銳光,道:“林師弟,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我冰雪洞天的玄冰斬不及禪音寺的無相禪音麼?”
杜俊如此說,眾人齊齊變了臉色,本是平常一句話,杜俊卻是上升到門派的高度,如果說玄冰斬不及無相禪音,那折的不是杜俊的臉,而是大大的折了冰雪洞天的臉麵。一時間,幾人都沉默下來,沒有人輕易開口中。
杜俊見狀,臉上浮起了一絲冷笑,對著林晚風道:“怎麼?林師弟啞口無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