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豬妖看了他一眼,道:“你沒有思念,卻更甚思念,這些日子,你似乎在極力封存某一些記憶,說得更白一點,就是你在極力忘記某一個人,隻是壓得更深,卻是念得更深。”
林晚風笑了,道:“是嗎?那是說說,我會想誰?”
白豬妖言之鑿鑿地道:“正在想你此刻正想的人。”
林晚風一怔,忽然有些失神。
太玄神宗,巍峨依舊。
那一天,傾城自雲霧中走出,看到霧後的葉婉柔,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跑開,令葉婉柔一腔迷惑。那一天,葉婉柔微笑著給傾城打招呼,傾城不理不踩,目不斜視而去。那一天,那一月,那之後……那一個原來極黏她的小女孩兒,已與她形同陌路。
黃昏落日,滿天煙霞。
煙霞台上,傾城抱著雙腿,仰望著天際雲霞,呆呆地出神。
雲霞真美啊,那般燦爛無憂,好似那個誰誰誰的笑容呢。
“師兄。”傾城低聲輕念。
一道輕輕地腳步聲從身後傳來,隨之空氣裏浮來幾許清香,一道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傾城,你在這裏啊。”
傾城聽到那道聲音後並沒有轉身,也沒有回聲搭理,就那麼默默地望著天際。
葉婉柔挨著傾城坐下,道:“傾城,為什麼最近你都不搭理師姐,是不是師姐哪裏做得不對?”
說著,葉婉柔伸出柔荑去撫摸傾城的頭,卻被傾城賭氣般的甩開了。
“唉。”葉婉柔無奈地歎息著,道:“傾城,告訴師姐好不好?師姐改正就是了。”
傾城驀然轉過頭來,小小的臉上寫滿認真之色,“因為師兄。”
葉婉柔一怔,道:“師兄?哪一位師兄?”
“師兄就是師兄。”傾城轉回了頭,依際抱著雙腿,望著天邊,“師兄走了,是不是他再也不回來看傾城了?”
葉婉柔道:“傾城,師姐我不記得得罪過你的哪一位師兄啊。”
傾城滿臉怒色,道:“你走開,我永遠不想理你。”
葉婉柔見傾城一臉的孩子氣,笑道:“喲,傾城,你這是跟哪位師姐學的,師姐我為了提升你的修為境界,可是廢了不少神哦,便是凝碧仙草都是師姐我想的辦法呢。你現在不理師姐我了,這可是過河拆橋。”
傾城側過頭去,道:“可是凝碧仙草也是師兄采的。”
葉婉柔笑道:“師兄!師兄!聽得我心裏酸酸的,該不是我們小師妹傾城要跟我爭師兄了罷。”
傾城道:“你的那一個不是師兄。”
葉婉柔臉色微微一變,道:“他就是你的師兄,給你采凝碧仙草的師兄。”
傾城怒目相向,道:“我說了他不是。”
說著,傾城站起身體,推開了葉婉柔,奔了開去。
葉婉柔怔怔地看著那一道小小的身影,隔了好久,才啞然失笑,自言自語道:“不是他又能是誰,我怎麼可以不相信他呢?嗬嗬……”
搖了搖頭,驅散盡腦中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林晚風盯著香味越發誘人的蛇肉,道:“你這一個豬妖,終是有些不同。”
白豬妖聞言大感興趣,雙眸放光,道:“有何不同?”
林晚風斷然道:“好吃!”
白豬妖伸出豬蹄,虛點了一下少年,興奮地道:“知己。”
一幹蠻家漢子全翻白眼,為少年大感揪心。一頭豬來著,誰跟你是知己?
林晚風神情古井無波,盯著熾熱撲麵的焰火,道:“你是一個奇異的豬,懂得東西不少,我十分有理由懷疑你不是這個世界的豬。”
白豬妖翻烤蛇肉的雙蹄微微一頓,隨即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三千世界,眾生如芸,我當然不是這一界的豬。”說到此處,白豬妖似乎想到了什麼,大怒道:“小子,請不要說我是豬,我也有名字的,請尊稱我白聖。”
林晚風不為所動,道:“你不是三千世界裏的,三界六道並沒有你。”
火焰飄搖,與天上的那一片紅霞爭相輝映。
火堆周圍圍了一大圈的人,此刻卻沒有人說話,似乎周圍的蠻家漢子被這一人一豬的談話內容所震驚,氣氛很是沉靜,眾人隻能聽到柴火燃燒時那種“哧叭”的聲音。
知道什麼時候,氣氛開始壓抑起來,焰火飄搖,卻搖出了一片蕭蕭肅殺之意。
某一刻,白豬妖激動地叫道:“終於烤好了。”
頓時,周圍蠻家漢子興奮大呼,似冰河解凍,一片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