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長劍下緩緩倒下,倒在地麵上,與小蝶麵對著麵,他笑了,有些解脫,道:“小蝶,你們知道嗎?這些年,我好想你們。”
“啊——”
有驚怒的尖叫聲,突然從遠空掠來,“媚姬,你在做什麼?”
一道懶散的聲音在林晚風背後道:“我在幫你呀,你不是常說林家的那個男人不是好東西麼,害你痛苦了一生,於是我就幫你滅了他們整個林家啊,妹妹,你要怎麼感謝我呢?”
“我要死了麼?那就死了罷,我情願就此死去,與那些思念的人一起,父親、祥伯、冷叔、小蝶……這樣,至少以後不會後悔,不會再感覺到痛苦。”
嘴角微揚,勾起一抹微笑,望著目光漸漸渙散的小蝶,“等著我,等著我,等我與你們共赴九幽黃泉。”
火光滔天,殺伐聲漸漸平息。
隻是誰的眼角,分明還有淚痕,隻是誰的心還是那般痛著?
※※※
白豬妖搖搖晃晃到穀口,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一眼,看到一逢枯木叢,眼中一亮,快速跑了過去。它繞到枯木叢背後,背對著枯木叢蹲了下去,然後就聽到一陣“稀裏嘩啦”的聲音傳出,伴隨著白豬妖低低自語的聲音:“真不愧是蠻漢,烤蛇肉竟不放辣芥,不放辣芥也就罷了,竟還不放食鹽,不放食鹽老豬我也忍了,竟然還半生不熟。老豬我這麼嬌貴的肚子,怎麼受得了此等肉食,唉,也不知道今晚要跑多少次。”
過了甚久,白豬妖方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朝身後的下方盯了一眼,頓時滿臉糾結,一蹄掩著豬鼻子,一蹄在鼻前揮了揮。
它正欲轉身離開,卻看到遠一些地方的一個小小的荒頂上躺了一道身影,白豬妖奇道:“我說那小子怎麼不見人影兒,原來是一個人跑到那裏清靜去了。”那躺著的人,自然是林晚風。說著,白豬妖向林晚風走了過去。
待走到林晚風身前,白豬妖竟看到林晚風的胸口有一個血洞,不斷往外冒著血,當即臉色一變,右前踢一揚,待一團純淨的白光凝聚在蹄尖,它立即將白光封在了林晚風的胸前洞口。
血流如注,染得那一團白光也帶上了幾分紅色,白豬妖臉色大變,道:“怎麼封不住?怎麼回事兒?”
“光眼。”
白豬妖雙目射出兩道長長的白色目光,一直射進了林晚風的腦海,“看”到那裏的情景後,它收回了目光,震驚道:“他竟要死在了過去。既然碰到了我老豬,怎麼可以讓你隨隨便便就死,雖然救不全。天、地、時、輪!”
白豬妖豬蹄蹄尖閃爍,隨著他念一個字,虛空便傳出一道奇異的聲音,同時有一個古老不識的符篆凝成。
它將四個符篆打在了四方,將它與林晚風一齊包圍。
以四個符篆為基,一道白色透明的光膜將它和他籠罩,然後白豬妖陷入了寂止不動的狀態。
還是那個地方,還是那個夜晚。
白豬妖落到林晚風的身邊,豬蹄急揮,一道被它封在了林晚風的胸前,然後又是一道接一道的白光打入了林晚風的體內。
它做著這一切,卻沒有人看到,即便是那些執著血劍的鬼門中人。
完畢,見林晚風目光無神,隻是凝望著對麵。
白豬眼見狀眉頭微微皺了皺,道:“罷了罷了,誰叫老豬我最怕傷感?”
白豬妖又將一道道白光打入了小蝶的體內,片刻後,白妖妖歎息了一聲,自言自語道:“成與不成,隻能看小丫鬟的造化了。”說著,白豬妖彎下身,抱起林晚風,然後將其奮力地擲了出去。
隻是,擲完之後,白豬妖竟看到地麵還躺著一個林晚風,它歎息了一聲,道:“雖然我力所不及,但不是我不救你,實在你是心存死誌。也罷了,就將這不快樂的記憶封在這一魂之中,讓它消散在塵煙裏。隻是,這一魂留在了這裏,另有一魄去了哪裏?”
搖了搖頭,白豬妖身形一陣模糊,消失無痕。
※※※
心,傷了,碎了,痛了。
淚,流了,涼了,幹了。
情,纏了,共了,葬了。
“如果可以,我願意,與林族同葬。”
留在那一個地方,留在那一個夜晚的那一魂,淒淒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