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林晚風的話落,清城之中的神教教眾在吳害、流星、葬玉三人的帶領下,立時著手疏離城中民眾。或許知道事態緊急,城中民眾聽眾安排,分為兩道洪流湧向雨青山和雁回山。隻是,民眾雖然在爭分奪秒,但比起東方迎陽山山裂的速度,就顯得有些慢了。
遠望迎陽山,聽著洪濤撞擊山峰的聲音,林晚風的心隨著那一道道拍打狂跳不休,他知道,當迎陽山崩裂,那對於清城而言,就是一場避無可避的災難。即便他是人仙,即便他是仙人,但在此等地災之前,亦是無可奈何,唯有盡量減少災難損失。
急風狂嘯,大雨磅砣。
清城這座青石築徹的古城,在這狂風暴雨之前,恍如深冬裏老樹上的枯葉,瑟瑟飄搖。
豆大的雨滴,一顆接一顆地打在他身上,將他的衣衫完全打濕了,然後又順著他的腿落下,彙聚成窪後倒映著天穹的閃電,又在下一刻被隨後落下的水滴撓亂。
濕透的衣衫緊緊貼在身上,很不舒服。
看著緩慢的人群,林晚風心中甚是焦急,如何再令民眾快一點?或者將水引向它處?
“對,引向它處。”林晚風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然後又馭氣飛向清城東麵的迎陽山,然後在山巔處落了下來。接著,他的心裏一片冰涼。
舉目望去,濁浪滔滔,入目所見,盡是洪魔,一片汪洋延伸到天邊無盡處。
他猶不死心,又飛向西麵的日暮山,亦是如此。飛向北方雨青山,如此。南方雁回山,還是如此,隻是在雁回山與清城之間的那一片荒野中,有一棵月桂老樹,獨孤地彎著有些佝僂的身軀,風雨裏,有一道紅衣身影坐在月桂枝上,依舊在唱著幽怨的歌:“想啊想,念啊念,離開的你,可懷念月桂下的紅顏?知你愛恨,知你冷暖,知君心若知己,可你冷漠的心,是否曾為我而融化?你是囚鳥,囚住了我的思念,你是情鎖,鎖在了我的心田……”
回首清城四方,全成了澤國,僅一些高大的山峰,方才在澤水間露出一點山巔。
站在雁回山之頂,放眼而看,清城四方的迎陽、日暮、雨青、雁回四山成了整個荒原上最高的四峰,緊緊地將清城護在當中,不受一點洶濤洪浪。
隻是,再過不久,當迎陽山崩,那時的清城,也會如那一片荒原,淹沒在洪澤之下。如今,清城中的四峰,如同汪洋裏的一個孤島,在潮漲的時候,終究會被淹沒。現在,既然不能改變這即將成為事實的事實,那麼就隻有民眾的生命損失。
如何令民眾再快一點?
林晚風一身濕衣,落在城中,驅動八十一口青光靈劍,口中大喝:“馭劍飛仙!”
腦海中,恍然記起在主峰太玄廣場之上,天行長老手捏引劍訣,馭劍載人之事,如今,他要效仿。
八十一口青光靈劍沉浮在他身前,他細細地感受著,每一柄青光靈劍都與他心神相連。
“去!”
林晚風右手向前一指,八十一口青光靈劍頓時馭向長街,消失不見。
林晚風閉著眼睛,神情專注,似乎正在努力尋找什麼。某一刻,他神色一動,然後雙右手幻動,似乎在捏動劍訣。隨後,他皺動著眉頭,右手不斷比劃,努力地控製著什麼。最後有一柄青光仙劍率先飛了回來,他的眉頭方才放下,並且輕輕地吐了一口氣。
青光劍上,有一個小孩慘白著臉,緊緊抱著青光靈劍不放。
“真的有效。”林晚風很是興奮,在這之前,他隻曾用青光靈劍殺敵,從未想過以它來載人,畢竟這青光靈劍隻是以師門太玄神宗的製式仙劍“辟邪”的劍魂凝聚而成,隻是一道光影,算是虛體,沒想到真的能載人。
有了這一例,更多的仙劍在他的控製下先後飛了回來,每一柄仙劍之上都載了人,不過多是老人、孩童與婦女。
“仙人,那是仙人。”
青光靈劍的民眾看著林晚風紛紛驚呼,清城之中,多見人武不見仙,對於仙人,向來隻存在傳言之中。前一段時間,清城中曾流傳神教的幕後教主便是一位少年仙門弟子,民眾對此多是不以為然,不曾想,今日得見仙顏,大多激動不已。
林晚風安撫了一下眾人,然後就控製著青光靈劍,讓它們各載著一人,飛向雨青山。
而他並沒有跟去,僅站在清城的一個長街上,遠遠操控著八十一支青光仙劍。
一片青光劍雨,劃破清城上空,落向雨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