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風與王禦將站在“武”字的上下兩端,凝神相對。
這時,武場的一頭的虛空處有光芒閃動,然後在下一刻,光芒爆裂,一座高達十丈,一個武者模樣的黑色石像突兀地出現在武場一頭,那個黑氣雕像一手負在身後,一手反掌朝天托於胸前。
之後,武場的左右兩端同樣光芒閃爍,一個十八個光團,然後光芒爆裂,出現另外十八個黑石雕像,隻是這十八個黑色雕像均隻有三丈高,他們每個雕像都是武器不一、姿勢不一:劍指蒼天、墨槍回馬、怒刀訓雷、斧劈山河、雙鉤問路、精叉探水、龍鞭擺尾、應棒打狗、飛爪擊鷹、礫錘破牆、青棍杵龍、孤拐絞狐、暗鐧撒手、方戟掛乾、長槊出洞、靈鉞穿膛、幽鐮轉頸、飛環套月。
十八般武器,十八種姿勢,十八個武者,以身為蚍蜉,視天地為逆旅。
置身於天地武場,體上古武者之豪氣,少年隻感體內的熱血,在這一刻都沸騰起來,他不禁右手一招,將孤寒緊握在手,大聲道:“我要……”“我要出去!”一道悲淒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兩人隨之看去,隻見禦食齋掌櫃王月的魂魄被鎖在了此處,正縮在一角,苦苦哀求著這片蒼茫昏暗的天地。
“王月!”王禦將大喝了一聲。
王月茫然抬起了頭,看到王禦將後,滿臉驚喜,道:“將軍,你是來帶我出去的嗎?”
王禦將見他模樣,皺眉道:“你且安靜,待我斬了這個鬧事的小子,我再帶你出去。”“是。”王月目光看向林晚風,頓時變得有些驚恐,隨即又變得滿目仇恨,道:“將軍,你一定要殺了這個雜碎,這個雜碎在禦食齋吃麵不給錢,還冤我一百八十兩的素麵是天價……”
“這還不是天價?”林晚風怒聲道:“將軍你說呢?”
王禦將冷目射向林晚風,寒聲道:“在不知道你的實力以前,一百八十兩的素麵,從來都不是天價。”
林晚風看著王禦將,微微一笑,道:“將軍處事真是公正嚴明,在下佩服萬分。”
似乎沒聽出少年語言中的嘲諷,王禦將臉色不改,銀槍一探,冷聲道:“多說無益,今天要是不誅了你這個吃賊,便不足以平民憤,不足以振法綱。”
林晚風寒劍一指,冷道:“廢話真多。”
王禦將臉色為之一寒,銀槍一橫,斜負在身後,馭氣飛來。林晚風不甘人後,寒劍前指,執劍飛騰而進。
“槍影千重!”銀槍一探,刹時如夏夜滿天繁星,銀光點點,揮灑重重光幕,又在一瞬間傾瀉萬裏。
林晚風將孤寒仙劍一揮,一道白煉自上而下,恍如天河倒掛,封鎖住所有銀光。
“凝影一擊。”
銀槍槍頭顫動,嗡嗡作響,滿天銀光朝槍頭彙聚,凝於一點,朝前一刺,頓然刺破白煉,直擊少年而去。林晚風麵沉如水,快速揮動孤寒,一連揮出九道交叉的劍影。
銀槍如龍,朝著“X”型劍影最中央一點刺出。
“哧哧哧哧哧哧哧哧哧!”仿佛雲破天開、拔雲見日,銀槍刺穿九重劍影,依舊直搗黃龍。
林晚風劍眉一挑,手中孤寒朝著銀槍槍頭一刺。
“轟!”
巨響聲轟鳴,如天際狂雷,隆隆而至,巨大而無形的衝擊波以這劍尖與槍芒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散開去,虛空裏,更是宛如起了一道凶猛狂風,將兩人分散了開來。
林晚風翻身落地,神情冷峻,狂風裏,劍指禦將。
王禦將以槍貯地,卸去身上力量,心中驚駭不止:“這少年怎有這麼深的修為?如果說我的戰鬥力有兩萬,這少年的戰鬥力起碼有二萬三,比我還要高上一分,也不知道是如何煉就的,既然是這樣,我更要誅殺了他,得其修煉之秘法,待修為大進,以便躋身天朝金將之列。”
“唉——”
就在王禦將即將行動之時,在看不到的神山之顛,渺渺茫茫深遠不知處,忽來傳來一道悲切而悠長的歎息。
昏暗的天地,忽然墜下浠浠瀝瀝的雨來,飄落到地麵,仿佛墜入了一個湖泊中,滴落出一圈漣漪後,便消失不見。
一時間,漣漪如環,環環相交。
少年站在涼涼的雨中,聽雨落在劍鋒上發出的錚錚聲音,恍然間感覺手中的孤寒,在刹那之間,活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