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起,篝火搖,映在少年的雙眼裏,是那般的清晰。
“過去的日子,就這麼過去了麼?”忽然間,他感到有些遺憾,有些失落,還有些令他早已經麻木的痛楚,“原來,還未放下啊。”
好想用盡所有力氣大聲長叫,好想斬斷所有的痛苦而瘋狂揮劍,好想痛痛快快大醉一場。
恍惚中,似有人提著一個小酒壇行了過來,說了幾句宛如“林師弟真是少年仙俠”之類的讚美話語,然後,他拿起酒壇與那人碰了碰,接著提著酒壇仰頭狂飲。
喝罷,醉罷,哪怕烈酒如火,亦要喝他個海枯石爛,醉他個地覆天翻。
……
一覺醒來,頭昏腦脹,酒意未盡去,以微微醉眼看這個世界,恰以慘白,恰以顛倒。
還是長漢城西郊竹林,隻剩下他一個人,與那些歪倒在周圍的空空酒壇,還有那一些餘溫未盡的深色的灰堆。
一場狂歡過後,眾人早已離開,何時離開的,他一點都不知道。
他有些悵然,站起身來,一襲帶著幾縷香氣的錦衣從他身上輕輕地,滑落在地。
他不禁一怔,拾起了錦衣。
錦衣雖薄,卻為酒醉的他擋住了深夜秋寒。
那一個他本有些不喜的“凶惡”少女,竟有如此溫柔體貼的一麵。
他默默地望竹林之外,似乎看到遙長的古道上,一位刁蠻的少女正騎馬揚鞭,在蹄聲漸遠塵土飛揚的時候,對他回眸而笑。
龍馬背上,關茹回望來處,已經看不到竹林,她默默歎息,轉回頭道:“老關,你說林公子醒了麼?他現在會不會正望著我們?”
“老妹,你問這幹什麼?”關棋津津有味地看著萬象棋盤,驀然間,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猛然抬起頭,看著關茹,急道:“該不會你喜歡上林小兄弟了罷?老妹,我跟你說,這可不行啊,林小兄弟一身桃花懸浮,紅粉圍身,顯然圍在他周圍的女子極多,要是你有此想法,老哥我勸你趕緊地熄了那念頭,否則你隻會自討苦吃。”
關茹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看著關棋,道:“老關,你說林哥子周圍女子極多,你是怎麼知道的?”
關棋正色道:“紅粉圍身,桃花滾滾。”
關茹瞪著大眼睛,道:“這又是你在哪本書上看到的?”
關棋想了 一下,道:“在一本雜記上看到的,上麵說此話出自‘太古十咒’中的某本咒書上。”
“哦。”
關棋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老妹,你覺得他找得到那地方麼?”
“老妹我覺得他找不到。”
“然後呢?”
“然後我們該掉轉馬頭,回去將林公子帶到那地方,我們再回家裏。”
關棋一臉莫名笑意,道:“老妹,你說林公子走路得多辛苦啊,所以我們將龍馬也留給他,你說好不好?”
關茹拍著雙手,歡喜道:“好啊好啊,不僅如此,我覺得老關你該把萬象棋盤也留給林公子,不然,你說他平常的日子,會是多麼的枯燥和無聊啊……”說到這裏,關茹看到老哥關棋的一臉陰霾,方才醒到之前老哥一直在悠她,不由立即埋下了頭,顯得很是忐忑,聲如蚊蠅地道:“老關,我之前說著玩兒的。”
關棋沉著臉,目不轉睛地盯著關茹,過了一會兒,關棋臉色稍稍緩和,歎息道:“作為你的老關老哥,老妹你是不是說著玩兒,老哥我還不知道麼?”
他話一落,關茹便抬起了頭,滿麵歡笑,哪還有方才忐忑模樣,隻聽她說道:“老關,你還真是了解我呢。”
關棋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道:“之前我們離開竹林後,你對我扯了個謊,然後偷偷跑回去了罷?”
關茹歡笑:“嘻嘻。”
關棋認真道:“回去幹什麼?”
關茹笑道:“怕他著涼,給他蓋了件衣衫。”
……
林晚風收起了錦衣,抬頭看了看慘白的天空,又揉著昏痛的頭,自言自語地道:“昨夜竟然喝碎了,太不應該啊,自己不堅強一點,自暴自棄鬆懈狂飲給誰看呢?不過,經此一夜,心中苦悶果然好多了。對了,我答應關家兄妹去‘陰靈山’看看,可別失了信用,待我問出方位,便立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