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憑生死 五(3 / 3)

禹狁凜然道:“你雖然無罪然而你龍子卻擅借龍氣與安祿山使其成了氣候大亂下擾亂了地定數!龍子犯下如此大罪自然當誅。而你失於教誨同樣也是死罪!”

青龍震驚叫道:“上仙明鑒!那孩子是被人綁走強被取走了龍氣的完全是身不由已並非它有意要擾亂地定數啊!我走遍神州好不容易才找了它回來。這孩子受了大驚嚇直到現在還不敢出海呢。”

禹狁冷笑道:“本座問你綁走你孩子的人又是誰?”

青龍愕然片刻後方道:“這個……直到現在我也是不知。”

禹狁怒喝一聲道:“在本座麵前也敢不盡不實!你等身為真龍凡間誰能綁走真龍而不為人知?你當本座是如此好欺的嗎!也罷本座念你修成真龍不易就借你身軀龍血一用也算折你三分罪過!”

“上仙……”青龍還待分周圍萬千金兵已一擁而上早將它化成一團血雨!

禹狁手掌一合將青龍龍血與火盡數握於掌心再張開時掌心中已多了一麵十丈大的暗赤色金牌牌麵上鐫刻一條騰飛真龍彬彬如生處幾乎與真龍無異。

禹狁淡然一笑道:“青龍雖然收了但還有餘孽也不可放過了。”他這話似有意給顧清聽的。

禹狁將青龍金牌交於左手右手又是虛空一抓這一次入手處是東海然而巨掌收回時掌心中卻是空空如也!

禹狁登時一怔。

顧清朗聲一笑道:“堂堂巡真君怎也有失手時候?”

禹狁默然片刻潛運神識瞬間搜遍八荒**卻完全沒有那條青龍的蹤跡。剛剛他明明感應到這條龍在東海海底躲著怎麼突然就消失了?

不過一條龍實是無關緊要禹狁此次下界職責重大還有許多大事好辦。他旋即將這件事放在一邊曲指一彈將一縷神火彈入青龍金牌內。神火入體青龍金牌即刻熾熱起來漸漸由紅轉白幾乎可以看到牌內神火如流正灼燒著青龍魂魄!青龍龍魂受了火煉左衝右突卻始終不得脫困。雖然它無形無質根本出不任何聲音然而隻看那癲狂形態就可以想象受了何等苦痛!

青龍龍魂雖受火煉但也將神火絲絲縷縷吸入掙紮之力也就越來越大。漸漸的一條由熔化了的金銅凝成的龍軀開始成形並逐漸自金牌內脫出。

經受片刻火熔青龍魂魄中的意識早已化為虛無此刻魂魄中所餘僅是本能。然這條金銅熔龍不光有青龍真龍龍軀和龍氣還吸納了禹狁的一縷神火威力何等之大!它翻滾之間甚至整個昆侖都為之震顫!

看了這條熔龍顧清已然明白禹狁早有準備不論這頭青龍有無罪過都是要被煉成熔龍的。有無罪過哪有什麼要緊。欲加之罪又何患無辭?

隻不過禹狁特意煉製了這條威力絕大的熔龍卻又是為了對付什麼人?又何以要特意在她麵前展示?

顧清心中微微一動已想到一個可能以她的定力麵色也不禁微微一變。

禹狁神念無處不在立刻就知曉了顧清麵色變化於是一聲長笑好整以暇地道:“本座怎可與桁先那等下仙相提並論。要滅那紀若塵的九幽之火又何須使計詐你?之所以留你到如今全是本座一片愛才之心希冀你位列仙班之後能夠再有精進。本座這條熔龍足以穿破六道諸界任那紀若塵躲到哪裏都可瞬息而至將其擊殺。九幽之炎雖可煉化地萬物為已用然而地之道物極必反這一條熔龍送給了他那團九幽之炎哪裏吞得下?必滅無疑!”

禹狁雙目神火一閃那條猶自在痛苦掙紮的熔龍前立時出現了正踏風疾行的紀若塵身影。禹狁仙法果然玄奧無邊這個身影完全與紀若塵真身一樣真身在做什麼虛影就做什麼。

熔龍正在痛苦深淵中掙紮猛然見了眼前的紀若塵立時將他當作了生死仇敵狂性大狠狠一口咬了過去。龍口合攏處金汁四濺卻距離虛影仍有數分距離未曾咬中。

禹狁意態從容不住以神念將熔龍拉回使得它根本咬不中紀若塵的虛影。熔龍痛苦之極一次又一次地嚐試著每撲咬一次就會多一些金銅熔汁被吸入體內狂性也會增加一些。如是熔龍威力漸增。禹狁並不著急再過一段時候熔龍就會將整個青龍金牌化盡。那時方有十足把握一舉滅了紀若塵的九幽之火。

顧清雙目低垂早將一切意識封閉至最深處猶如再入死關。玲瓏塔、千朵蓮皆自行運轉抗拒著塔周的赤炎金兵。她道心純定更早有所悟支撐得一刻是一刻盡人事聽命。

蜀中千裏錦繡雖是冬季陰雨綿綿氣候苦寒。然那濡濕翠意中實有無限生機令人遙遙望見心機便活潑了許多。

官道盡頭有三人沿路行來。盡管雨落如霧他們卻即未撐傘也未披蓑任由雨霧打濕衣衫將那寒意透至心底。前麵行著的是一對年輕男女男子高大英俊麵有古拙之氣女的清麗溫婉婉約中隱有剛烈決然。二人身後則跟著一個中等身材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身著下人服色看來是個家仆。

三人沿路行來有有笑。

“蜀中之地果然人傑地靈處處洞福地。婉兒我們年輕時候也曾這般出遊過。現今想想卻是快有一千年了。”高大男子慨然道。

女人溫婉答道:“千年一日其實也無分別。能如今日這樣四處走走看看其實已經夠了。我們想了幾百年不就是想要這樣輕輕鬆鬆、全無心事的日子嗎?”

男子長笑一聲道:“得也是!想不到到了今日反而是我有些貪戀了。我們夫婦多年心願已了隻是可惜了無傷你啊!”

身後那家仆咧嘴一笑道:“現在和陛下婉後一同出遊倒是讓俺想起了當初攻打冥山的日子。作妖千年俺圖的就是個慷慨激昂、壯懷激烈還有什麼好可惜的?隻是俺那頭豬從此沒人照顧倒是有些放心不下。希望它境遇好些莫作了他人的盤中之餐。起來這頭畜牲運氣可不怎麼樣一直被殷殷那頭狐狸給惦記著。如果真的被烤了看在老祖宗的麵子上俺也沒法啥。”

高大男子失笑道:“各有各的緣份因果無傷你那座騎就算被人給烤了那也是沒辦法的事。誰讓你當初龍馬猊狻一概不選偏要挑隻沒什麼靈性的豬?”

這三人正是方自西玄山下來、還回人形的翼軒、文婉和魏無傷。

魏無傷撓了撓頭笑道:“俺當時就是看著它挺可憐的對上了俺的眼緣而已。”

高大男子環顧四周讚歎道:“如此青山如此風雨若能再有一家酒家紅泥爐上暖壺濁酒再來上一盤牛肉一碟花生如此方有味道!”

女子忽然向前一指道:“咦那邊不就有一家客棧嗎?”

翼軒聞言向前望去果然雨霧中出現了一家客棧。客棧不大前後三進模樣砌著堪堪有一人高的石牆石牆上爬滿藤蔓青苔。客棧雖卻是靈氣十足與這青山薄雨相得益彰。客棧大門虛掩從門縫中透出紅紅的火光來讓人看了便心生暖意。

翼軒展顏笑道:“我們運氣倒是不錯想什麼就來什麼方才我倒是沒注意到有這麼一家客棧。這客棧雖然了點可是十分幹淨布局清幽掌櫃的想必也是個雅人。走進去坐坐讓掌櫃的煮幾壺酒好生炒幾個下酒菜。無傷起來我們也有幾百年沒有好好地喝一頓了。”

魏無傷哈哈大笑道:“陛下俺妖力是不及你可是到拚酒你可斷斷不是俺老魏的對手!”

文婉卻在旁邊淺淺一笑道:“手下敗將也敢言勇?”

魏無傷老臉一紅不敢多言低頭急急地向客棧行去。到拚酒妖皇對上大將軍不是對手大將軍之於妖後卻是甘拜下風。

三人入店後吱呀一聲客棧的大門緩緩關上將淒雨寒風都擋在了外麵。綿綿霧雨之中這間客棧越透著鍾靈似與地溶為一體。實際上這間客棧論位置、論布局甚至一花一木一磚一石都深有蒼茫之意整間客棧根本就是與地同在!

空中忽然一暗陰雲盤旋喀啦一聲雷鳴現出九道細長的紫色閃電來。九道紫電在半空中彙合合成一顆拳頭大下的雷珠筆直向客棧落下。然而忽然旁邊一陣風吹過帶過一團濃濃的霧雨來將雷珠淹沒。當霧雨為冬風吹散時雷珠早已消失不見。方圓十數裏內倒有數戶人家隱約聽到了雷聲。不過於這戰亂時節貧苦百姓正深為苛捐重稅所苦冬日雷音雖是罕見然而災再甚又哪裏及得上**?

綿綿霧雨再次細潤萬物地間重歸清靜。

有風吹過拂起了客棧的招客旗上麵那“高升客棧”四個大字書得別有一番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