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憑生死 一(2 / 3)

而且安祿山自詡精於相人從紀若塵的眼中他從未看到過半分帝王之心這才是他放手讓紀若塵建軍掠地的根源。

隻不過如今的紀若塵實是令人捉摸不透。此次大宴早在半個月前就通知到了各地大將就連史思明和安慶緒都飛馬趕了回來紀若塵卻不但安守西京竟根本連個回信都沒。如此實非人臣之道。

安祿山酒意上湧想得有些頭痛了。他剛想喝兩口酒潤潤喉嚨忽然感覺眼前景致有異。他用力擦了擦眼睛現張目望去卻見手中酒爵仍是變成了奇異的暗紅色。安祿山遲疑地向殿中望去但見廊柱、酒席甚至是侍酒的宮女們身上都鍍著層詭異的暗紅方知不是自己一時眼花。

殿內漸漸地安靜了下來除了幾個爛醉如泥的其它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然而不知為何人人都是滿身冷汗無論袖拭絹擦止都止不住酒意早去得幹幹淨淨。

忽然有一員武將離席而起跑到了殿外向上望去。隻一眼他就指著如同癲狂般地叫起來:!變了!”

殿中諸臣聞聽此言都再也顧不得君臣之禮一窩蜂般擁出殿去望向空然後人人呆若木雞。殿外無論花石樹木還是侍女大臣如墜血海紅得令人心悸。

在六個侍女的攙扶下安祿山吃力地站起身來搖晃著走出殿外。自入主洛陽之後雖隻是短短時間每日飲宴群臣之餘安祿山肚腹也日見長大少也重了五十餘斤。但他情急之下居然步伐輕快許多三步並做兩步衝到殿外也引頸向望去。

大殿坐北朝南在殿中自然看不到上的異相。然而出殿一望安祿山登時也如群臣眾將一般呆若木雞不片刻甚至雙腿都微微顫抖起來。

殘陽如血。

無論文臣還是武將甚至連大字都識不得幾個粗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閃過這四個字。

此刻時近黃昏一輪夕陽斜斜掛在上久久不願沉入際。斜陽豔紅紅得濃稠、鮮豔就如一顆血球甚至還在一滴滴的滴落將半邊都染成血色!血色在空中無聲無息地蔓延著蜿蜒向洛陽方向爬來。此情此景就似被切開了無數傷口正在不斷向外滲血。

空氣中濃得似乎化不開的血腥氣似乎阻塞了每一個人的呼吸口裏、鼻中全是苦澀的血氣。

就在安祿山麵色慘白一口氣幾乎喘不上來時忽有一臣福至心靈出列拜道:“恭喜聖上賀喜聖上!正月十五大吉之時聖上廣布恩澤大宴群臣此時現異象是變之兆。聖上理當順應意一統乾坤!”

此人生得相貌堂堂一番話得有若洪鍾中氣十足實有振聾饋之意也的確將安祿山從恐慌中震出。

安祿山聞言大喜忙張開眼望去見麵前跪著的官一表人材而且很是有些麵善。他努力回想終於想起此人好象姓盧在自己踏雪進洛陽之日曾經進過一什麼“雪中朝海神”的詩很是中意因此提拔他做了個連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官。

這姓盧的官既然開了個頭眾臣登時恍然大悟一邊在心中痛罵盧言的無恥一邊加緊大拍馬屁好補救一二。阿諛如潮直拍得安祿山醺醺欲醉心情大悅之下便招呼群臣回殿飲宴此番自然是君臣盡歡飲到一醉方休。

直至醉到不醒人事安祿山都以為自己滿心歡喜。然而即使在睡夢之中他眼前也始終飄浮著一輪滴血的殘陽。

在寢殿龍床上轟然倒下後安祿山立時酣聲大作根本未曾聽見殿外傳來的喧嘩。

“什麼人在此吵鬧?打攪聖上休息?”史思明沉穩的聲音自殿外傳來充滿威嚴。他剛才親自扶了安祿山回宮此刻還沒有離去。

“西京紀將軍來的緊急軍情是以的才鬥膽驚擾聖駕。”話的看來是個傳令軍官。此刻戰火未熄安祿山又是行伍胡人出身許多規矩還沒立起來朝**內外大多還是依著軍中那一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