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範陽西南紮營的紀若塵大軍此時表麵平靜實則暗流洶湧。濟下實際上將五千胡人壯丁也訓練了起來除了配備的兵器盔甲不足均與尋常健卒無異。軍中每千人為一隊共分成八隊分列八卦方位紮營。另外二千人則是五百人一隊在大營外分列東南西北各立了一座哨營。營中是一大片空地正中孤零零豎著帥帳極是紮眼。
此時夜色已深除了巡夜兵隊的馬蹄聲外紀若塵大營內可謂鴉雀無聲。
群夜驚的烏鴉在大營上方盤旋數周後紛紛落向樹梢休息。內裏有一隻烏鴉不肯休息又多繞了幾圈。在它那琥珀色的鳥瞳中清清晰晰地反映出整座軍營的形貌。隨後鳥瞳中的景物不住放大被它凝視的營帳厚重的幕幄竟然變得透明起來裏麵二十名兵丁正在酣睡渾不知正被人窺探。然後又是一座營帳被放大內中也是滿滿的兵丁在熟睡。
烏鴉又繞飛了一周在它瞳孔中數道淡淡的黑氣正從四麵八方而來目標直指大營中央的中軍大帳。
烏鴉低沉地叫了幾聲將那中央大帳不住放大象晨曦穿透夜幕般直視入厚厚的帳布之後。中軍帳中金碧輝煌極盡奢華之能事。營帳正中放一張太師椅椅上端坐著黑衣散的紀若塵。出乎意料之外紀若塵竟也在仰頭望雙瞳中映著無月夜空空中一隻烏鴉正在盤旋不休!
烏鴉駭得雙目血紅急拍動翅膀便想逃離!但見夜空中血氣一閃它已淩空暴成細細血霧!
北地夜風強勁早將這團不大的血霧吹散。
此時五個黑影已然穿過重重兵帳聚集在了中軍帳外。在夜色掩飾下他們隻有一個極模糊的輪廓不要麵貌就是是何種族也看不出來。五個黑影互相打了個手勢其中三個驟然爆出強悍無匹的氣勢挾帶著陣陣腥風從三麵衝入中軍帳內另一個黑影則無聲無息地繞到帳後如一片影子消散在黑暗之中。厚厚的帳布在他們麵前直如無物。
最後一個黑影則極輕盈地躍起落在了中央帳頂手中已多了兩把漆黑無光的匕隻待帳中激戰起時便要以雷霆之勢自而降。
可是那黑影足足等了可以呼吸三次的時間帳中仍是全無動靜。四個先後入帳的黑影如泥牛入海再也沒有了聲息。帳頂黑影深知同伴的修為威能三息的時間何等漫長足夠入帳的四人擊殺百名軍卒了!可是怎地現今卻是一點動靜都沒有?它立時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一躍十丈身影閃動間已穿出大營向西北方逃去。
它奔跑度之疾比飛鳥猶過三分可是跑著跑著它忽然心生異感猛然向左麵望去。但見一個一身黑衣的年輕人就在不到一丈之外正與自己並肩奔馳!這年輕人黑飛舞梢處卻化處點點湛藍星屑久久不散在身後拖出一道長長尾跡不出的詭鷸絢麗。而他雙瞳深不見底在極深處卻又閃耀著隱約的藍炎。盡管看上去異象如此明顯可隻要這個年輕人閉上雙眼便是氣息全無似完全溶入了地之間即便以黑影高出尋常修士數倍的靈覺也感應不到他的氣息。
黑影不知這年輕人已與自己並肩奔跑了多久隻知道他便是自己此行要刺殺的目標安祿山先鋒主將紀若塵而且在他目光注視下自己潛影匿蹤的法術正被一層層的剝去逐漸現出一個窈窕的身影來。
她心下駭然對手顯現了完全顛覆她修行至今所認知的威能無法抑製的恐懼從心底最深處溢出撼動著她的心神。她的目光忽然掃到紀若塵左手掌心中托著的銅鼎鼎口藍焰吞吐不定。猛然間千百年來關於此鼎的種種恐怖傳全都湧上心頭一想到身入鼎中的淒慘無邊無際的恐懼決開最後一道鎮定的防線立時充斥全身將她最後一絲力氣與勇氣都驅除得幹幹淨淨。
她腳下一軟登時栽倒在地。紀若塵則停就停靜靜地站在三尺之外看著麵前這個一身深黑緊身打扮的女孩。她身材凹凸有致衣衫極薄又是緊貼肌膚幾乎將她每一分曲線都襯得清清楚楚。不光胸前兩點櫻桃清晰可見便是胸口脖頸上急起伏的青筋血脈也是清清楚楚。她淒然抬起頭來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年紀容貌柔美秀目傳神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公子……”她咬著下唇柔柔地喚了一聲一時間淒淒慘慘。這是族中故老相傳的保命秘法若是落在了年輕有為的人類修士手中這樣多半能保得性命甚至保得身子。
紀若塵靜靜地看著她如同未曾聽到她話一般。
她立時知道不妙忙望定紀若塵雙眸道:“我是文婉後同宗晚輩身有後血脈。公子若肯留我一命無論材地寶還是法器秘典冥山必定不會吝惜。”
這是她族中秘傳保命法門的第二項對各族修道之士無論男女老幼皆有明顯效果。
紀若塵仍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