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儀這幾月來死人已見過不少膽子本來漸長但被玉童這樣一摸登時全身涼如同被毒蛇舔過當下麵色如土慢慢退出屋去。
元儀與紀若塵親近得多恐懼心一去立刻怎麼看玉童怎麼不順眼便道：“你是什麼人？明明不安好心！你剛才那話的意思不是一有機會便要殺了哥哥嗎？”
玉童瞟了一眼元儀笑道：“你若是見過主人當年縱橫蒼野的氣概便不會這樣。主人巍巍如山何須將吾等螻蟻放在心上？倒是你年紀心機嘴巴便如此厲害長大了豈不是個禍國殃民的妖精？”
元儀一時語塞她畢竟年紀幼若鬥嘴如何鬥得過不知活過多少歲月的玉童？
見元儀一句便敗下陣來玉童嫣然一笑正待乘勝追擊屋中忽然泛起一層隱隱寒意架上幾冊古書無風自落一落地便成飛灰。玉童立知紀若塵神遊歸來隻是若蒼野時他神遊歸來時的威壓有如怒海狂濤勢不可當的話現今便是含而不深藏不露。可是若是膽敢擋在這等威勢之前那幾冊古書便是下場！
玉童眼角微不可察地抽*動了一下額上滲出細細一層汗珠。
紀若塵向道明屍身望去問道：“這人是什麼來曆？”
玉童在人世間行走已有些時日熟知修道諸派答道：“看他修習的道法應是出自青墟宮。不過火候一般就是個角色而已反正肯定不是虛什麼的老雜毛。”
紀若塵點了點頭道：“以後但凡青墟宮的人我會親自處置。”
玉童盈盈道了聲是紀若塵又向元儀道：“去請濟先生過來。”
不片刻功夫濟下一路跑著趕了過來邊跑邊擦頭上的汗。站在紀若塵麵前時他更是汗出如漿目光不敢與紀若塵相觸。至於房間裏多出一具屍體和一個妙齡妖媚少女他全都視而不見。
見濟下唯唯諾諾的紀若塵失笑道：“我就如此可怕？”
“哪裏哪裏！”濟下賠笑道心中卻暗道：“你不可怕這底下還有可怕的東西嗎？”
紀若塵沉吟一下問起明皇與楊妃那件事籌劃得如何了。濟下向玉童悄悄望了一眼心知紀若塵要等的兩個人已到了一個現在再也拖延不下去了於是硬著頭皮將這幾日籌思的計謀一一道出。
其時本朝龍氣衝龍脈旺盛這是國運不衰之相想要改朝換代實是難如登。但本朝龍脈雖旺三分之中卻有一分晦暗當中濟下便取了巧道明皇自身氣運與本朝氣脈實是兩回事隻消不壞本朝傳承單是想辦法對付明皇便要容易得多。當前最簡單的法門是尋一個修道大派托辟藉助宗派之力逐漸侵消明皇本命氣運這樣萬一有什麼事塵俗皇朝力量也及不到修道大宗上來。
到修道宗派方今之世選青墟。青墟宮本在三大派中沗居末座但現今有謫仙坐鎮即打得道德宗出不得西玄山又得了雲中居不世出的傳人風頭一時無兩聲勢如日中！
若能入得青墟得謫仙之力別什麼明皇楊妃就是真的顛覆了本朝也不是不可能的事。這是上上之策。
一番話完濟下忽覺房中如入數九寒冬不由自主地打了寒戰話便有些不下去。他為人機警立時住口偷偷向紀若塵望去。
出乎意料紀若塵負手立著麵帶微笑沒有分毫不悅之意。
如果此前的紀若塵是個本不該存於人間的凶物此刻的他已多了許多人味看上去與尋常人無異。
“既然有上策那想必也有下策這下策是什麼來聽聽。”紀若塵和顏悅色地道。
濟下抹了抹額頭冷汗暗中鬆了口氣道：“下策就是投奔三鎮節度使安祿山借力成事。我夜觀象望見安祿山有豬龍之氣。豬龍雖不是真龍上不得台麵但多多少少算混著點龍血沾了些龍氣有可能衝得動本朝龍脈。隻是這可能實是微乎其微所以才這是下策不下下策。”
紀若塵若有所思沉吟片刻心中已有定計道：“就用此策吧你們準備準備準備好了便投安祿山去。”
濟下忙道：“安祿山深受寵幸可不一定會反！”
紀若塵意味深長地笑笑道：“那就逼他造反。”
濟下歎一口氣無奈地點了點頭。見紀若塵沒有什麼別的吩咐他便待回房整理行裝。既然紀若塵已定了去投奔安祿山不得他是必然要隨行的相府西席自然是做不成了。
擦身而過時紀若塵忽然微微一笑向濟下道：“明皇與楊妃事了之後便輪到青墟了。我要……屠盡青墟傳人！”
濟下腳下登時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此刻外麵雖是暖陽如火可在濟下眼中卻是滿鉛雲。
濟下苦笑長歎一聲搖了搖頭忽然挺起身軀大步離去。
看著濟下離去的身影紀若塵負手而立麵若止水。玉童雙瞳中閃過一線精光唇邊的嫵媚笑意中已有些興奮和殘忍。
別院中忽然平地風起蕭瑟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