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縱情 中(1 / 2)

紀若塵悄悄從邀月殿側門溜出夜涼如水登時覺得神清氣爽輕鬆無比不由得鬆了一大口氣。他輕輕掩上了殿門將滿殿的珠光寶氣和喧囂擾攘都擋在身後。

紀若塵早已陪著眾賓飲下了不知多少杯神仙醉此刻隻覺得胸中時時翻湧好不容易才得以脫身片刻用的還是尿遁。至於顧清席筵方開就已借照顧青衣之名離了邀月殿將陪眾賓飲宴的千斤重擔都壓到了紀若塵身上。

他回望著***通明、人聲鼎沸的邀月殿心中既有甘甜滿足也有一線莫明的苦澀。風中偶或有蛙鳴蟲喃隱隱入耳鼻端草葉的清香渺茫掠過紀若塵決心享受一下這難得的清靜信步行去一路上穿花繞石漸行漸遠。

一道翠嶂矗立前路原來是座巨大的假山石隻見白色怪石嶙峋在月下泛出冷光如鬼怪猛獸縱橫拱立。石上苔蘚成斑藤蘿掩映。

紀若塵忽覺麵前掠過一陣森森寒風風中隱約含著的氣息銳利如針刺痛他的心神讓他本已是半薰的酒意一下子消散大半。

紀若塵本能地停住腳步提聚真元進入戒備狀態。陰風過後十餘丈外現出一個淡淡身影在他麵前一掠而過。那人忽然一聲低呼定在原地轉頭向紀若塵望來。那雙美目如春山深處淡然悠遠百折千回迷離中又隱有寒意掠過仿佛料峭春寒中尚未完全解凍的冰湖。湖水中偶爾泛上一些彩光就會透出陣陣足以引得人神魂離竅的玄異力量。

初望她的一刻紀若塵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部被那一雙變幻無窮的眸給吸了去片刻之後才轉而看清了她的容貌身姿。她那張傾吐的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笑笑中既有淡漠也有一縷若有若無的苦澀。在這張臉上本有著與生俱來的驕傲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足讓人癢到心底深處的婚也去了十之六七惟有冰冷與淡漠完整不動地留了下來。

她雙手各提著一壇酒那嶄新的泥封滿溢的酒香正是道德宗獨家密製的酒中極品醉鄉。她見紀芳塵呆呆地望過來一雙鳳目慢慢垂了下去冰封初消寒水複流。

紀若塵不開口她也就不語隻那麼靜靜立著望著足前三尺之地。

“殷殷你怎麼在這裏?”紀若塵略顯驚訝地道。

一層淡淡的霧氣向張股股身周浮起她視線與霧氣同時上升落在了紀若塵身上似笑非笑地道:“我不在這裏那應該在哪裏?是要在邀月殿中喝你的賀酒嗎?”

張殷殷俏生生地立在那裏.連手指頭也沒有移動一下隻這樣一個輕噴錢笑透過周身若有若無的霧氣傳來咫尺之地登時化作月共潮生流箱千裏的春江之夜有神仙妃子款款踏水而來。

紀若塵怔了一怔即道:“邀月殿內座位有限需先盡來賓之需於本宗弟子入席的確是有限製的。可是殷殷你要去的話隻需和真人一聲即可絕不會進不得殿的今晚明雲和李玄真不都在殿上嗎?”

霧斂月翳張殷殷的目光頃刻間峰銳如刀死死地盯著紀若塵目光中充滿了不甘、疑惑、失望、痛苦種種心緒從未有一刻如現在這般表達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紀若塵心中一震胸中又是一陣酸痛上他隱約覺得自己剛剛那一番話怕是錯了卻偏又不知道錯在了哪裏。

張殷殷的目光緩了下來漸轉柔和臉色卻逐分灰敗下去她淒然一笑道:“紀若塵你好好得很。過去那些事看來你已全然不放在心上了不然你怎麼得出這種話來?雖然你我之間從沒有過什麼可你……你也不是傻子呆子怎可能一點都不明白?罷了也隻有在這種時候宗內才會釀醉鄉出來我取這兩壇權作是喝了你的賀酒。不然的話想必你也不甘心!”

聽著她平平淡淡道來紀若塵心中又是一陣絞痛。他已經知道事情不對可是無論怎樣努力也想個明白究竟是哪裏不對了。

紀若塵眼見張殷殷轉身離去越行越遠心中一陣焦躁追上兩步問道:“過去哪些事?都是指的什麼?”

他知道張殷殷乃是張景霄女人之女也知道她修了狐秘術此時細細回想才覺了詭異之處這數年之中與張殷殷有關的往事竟然完全是一片空白根本記不起任何事來哪怕是一句對白一個邂逅隻有不知從何而來的莫名酸楚。這數年間兩人之間的所有事都似是被人生生從記憶中給抹去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