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舍不下青衣那邊西玄山上想必顧清已等了多時。孰輕孰重何去何從?
青衣盈盈站起輕笑道;“世間又安得兩全之法?公子不必多想。此時西玄山上想來也該很熱鬧的青衣素喜熱鬧就跟著公子回山討一杯喜酒喝吧。不過青衣是妖不知上不上得西玄山?”
紀若塵實是無言以對隻能歎道:“為何上不得?”
青衣嫣然一笑道:“即是如此那上山以後就要公子護著我的周全了。走吧九月初八也是吉日利嫁娶出行。我們即刻啟程還能趕得上這一。”
望著宛如一朵青雲冉冉飄走的青衣紀若塵怔然立了片刻才隨後追去。
“已是九月了嗎?好快這一轉眼的功夫就己經是六年多了……”
楊玉環凝望著梳妝境中的自己。
境中玉人肌如雪腮凝紅眸似秋水唇如點朱一眼望去竟有淡淡雲煙浮起將那絕世容顏掩映得若隱若現。
殿中十餘宮女穿梭往來流水般將胭脂、眉筆、角梳、玉釵送進來。兩名宮女一左一右正心翼翼地為楊玉環挽起青絲惟恐弄亂了哪怕是一絲的秀。她們額頭已微微見汗可儼然顧不上擦拭。好在另有兩名宮女執著雪白錦帕極心地為她們拭去額頭麵上的汗滴。這倒非是體恤宮人而隻是怕她們汗水滴下汙了楊妃青絲霓裳。
楊玉環已坐了一個時辰:仍挺拔端坐不動分毫。
麵前妝境中映出半片宮窗窗外依是豔陽高照卻忽見一片黃葉飄過。
又快是秋了每到入秋時她都會別有感觸。
六年前那個午後豔陽似火方當盛夏可是在她心中在他離去的刹那己是漫黃葉飛舞。
或許是機緣巧合第二日妙玉即登門拜訪要收她為徒。她應允了又用回了過繼給洛府之前的名字楊玉環自那以後她再未入洛府一步。這倒非是她忘本而隻是不想再提起那個名字不想再看到那間書房。
“娘娘都收拾好了。”一旁的宮女躬身道她這才覺己近黃昏在熊熊燭火的映照下妝鏡中的麗人美得更是無法形容。
楊玉環仍然端坐不動隻將右手輕輕向外一揮。十餘宮女垂彎腰無聲退出了殿外。
妝鏡中又是一片黃葉飄過。
她一雙密眉微不可察地皺了一皺眼中泛起一層淡淡水霧。今日不知為何她心中別有感觸冰封了數載的心又裂開了一道細紋。
是因為那一方染血青石嗎?雖然等了六年才等來這麼一點關於他的線索可是她卻極不願意想起這方青石甚至有意的想要去遺忘可是她做不到。每每中夜夢回她都會看到那方青石在她眼前滴血而泣!
她己否認了千遍萬遍心內深處卻知那就是曾佩在他胸口的青石。
隻是這方通靈青石何以會落到紀若塵手中他又因何肯向自己吐實千方百計地要掩藏這方青石的存在?道德宗此次向明皇所獻丹藥甚是貴重就是等閑修道大派也拿不出這等丹藥來依理來論氣度該當不會到怕自己會見寶起意出言討要。且就算自己想討修道人也盡有無數理由回絕。
那紀若塵何以還要當而謊?思來想去惟有做賊心虛四字似可解釋。
自那日與紀若塵相見後她心內早已不知權衡思量了多少遍考慮過無數種可能。可是當這四個字在心內浮觀後就若幽魂一般徘徊於胸再也不肯消去。
她又當如何去做?
人長安之前本師妙玉曾經反複叮囑她凡事以大局為重以下蒼生為念不可以一已之私害苦了下百姓。此前雖有千裏飛騎送荔枝之舉那也是明皇之命一仔細論起隻是細枝而非大節。
她心內掙紮定緩緩抬手端起妝台上一碗養容參湯輕輕地喝了一口。參湯苦澀厚重藥力極佳湯中下了十餘味藥君臣佐使無不恰到好處顯是出自大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