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擺渡人忽然幹澀笑道:“我們雖然是來者盡渡但能登船的都是有緣。公子坐穩我們這就過河去了。”
輕舟靈巧地調了個頭向茫茫弱水對岸行去。這一次借舟渡河紀若塵方知弱水之浩蕩無邊!眨眼間舟已在弱水上行了數個時辰仍看不見對岸舉目四顧所見盡是濤濤河水連紀若塵先前看到的水下冤魂也一個全無。那擺渡人忽然停了舟向紀若塵道:“再向前就有大風浪了十分凶險不知公子帶足了渡河之資沒有?若無渡資就請公子在這裏下船。”
紀若塵登時愕然他從未聽過弱水還要渡河之資且自己一介魂身根本是有形無體又哪來的渡河之資?那擺渡人停舟河心四下旨是片物不載的弱水讓他如何下船分明是勒索。紀若塵而色不動心中己殺機暗起。當下他一抱拳向擺渡人施了一禮道:“我是枉死之身實是身無長物。不知大哥所需渡河之資劃可物若是我有的斷不敢吝惜。”
那擺渡人鬥笠下的麵孔一片模糊根本看不出容貌五官隻有兩點碧火閃耀看來該是眼睛。他望了望紀若塵忽又笑道:“這渡河之資常人可是付不出的但公於非是常人。隻消下次相見時公於答應幫我一個忙我就送公子過這弱水。至於具體幫什麼待有緣再見時我自會與公於知曉。”
紀若塵暗忖道如此要求豈不就是這一次過對可以白渡?他當即答應下來。
擺渡人又搖起船楷輕舟繼續向前。果然如他所言行著行著弱水的風浪就漸漸地大了起來。
那擺渡人邊操舟邊道:“看公於是初入陰府既然您己付過了渡河之資我就與您多兩句。公於要過這弱水想必是要去地府鄷都的。但公子可與其它人不同身上還保著陽氣魂魄不散。因此地府裏那些陰和鬼卒什麼的是命令不了公子的公於但憑自己心意行事就好。不過您既然身有陽氣這鄷都城嘛其實是去不得的您好自為之吧。公子坐穩起浪了!”
此時弱水上的波濤越來越大時時會有一丈多高的巨浪撲麵而來輕舟猶如一片柳葉在波峰浪穀間不斷沉浮。
風浪更大了輕舟時而站立浪尖時而重重跌入浪穀。
此時弱水上的波濤越來越大時時會有一丈多高的巨浪撲麵而來輕舟猶如一片柳葉在波峰浪穀間不斷起伏。
紀若塵子幼在北地長大;哪見過這麼大的風浪?又一道巨浪擦舷而過兜頭濺了他一身。紀若塵舉袖遮擋中突然對上兩隻眼珠沒有眼眶幾絲經絡懸空飄浮眼黑少眼白多充滿血絲死死瞪著他。紀若塵頓覺一陣惡寒瘋狂地侵襲入心口他大驚默運玄功方才遏製住胸腹間幾乎要把心髒吐出來的翻騰。
在這濤濤巨浪中競然隱約藏著許多東西。紀若塵用上了神在下一道巨浪到來時凝神望去這才現浪中不知藏著多少具死魂那死魚般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一雙雙手向他伸來。死魂的口不住開合雖然紀若塵根本聽不到他們在吼些什麼但不斷侵襲上身的陣陣冰涼寒意卻知必是咒他入水的惡毒話語!風浪更大了輕舟時而站立浪尖時而重重跌人浪穀又每每在巨浪中間不容地穿行看著時時高逾數十丈的巨浪紀若塵禁頭暈目眩雙手緊緊抓住船舷不敢稍動。身處弱水正中別他此刻無法禦法飛行就是能飛又哪敢四處亂飛?!
紀若塵麵色慘白直欲嘔吐這次不是因為水中的惡魂暗算而是受不了如此顛簸可是實不知一介魂體能夠嘔出什麼來。
好不容易風靜浪歇舟重又行在平靜無波的弱水之上時紀若塵已幾欲虛脫實有恍如隔世之感。至此他才明白為何當年曾經見過的許多北地鐵漢一到出海坐船皆麵色如土。
舟破浪直行如在鏡上滑行轉眼間已到了彼岸。
紀若塵雙足得踏實地直覺如蒙皇思大赦饒是這樣也要靜立片刻才能消去頭暈。他回一望見擺渡人已將輕舟撐離了河岸向他遙遙道:“我在此等公子回來。”
紀若塵遙望前方已隱現一座宏偉至極處的城池直是立地接左右延伸無有極盡處!再回望時茫茫萬丈弱水同樣也看不到盡頭。他立於城河之間實是渺如蟻。
紀若塵凝望著那人間從不曾得見的連巨城知那多半就是地府之邦鄷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決然道:“我定會回來的。”
他一領前襟足下力;宛如一道輕煙身形數現間已去得遠了在他身後隻留下一個個淡黑殘影。這些殘影或跨步或躍空栩栩如生雖是由薄霧凝成卻風過而不散。
那擺渡人見了這些殘影死灰的雙手又是一陣顫抖緩緩在舟上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