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空中時紀若塵勉強睜眼此時方才看見洛水中又生成一道數十丈高的巨浪再次將南北兩岸分開。他隻覺得周身輕飄飄的沒有一點力氣如欲乘風飛去一般然而心內的焦急如火卻並未因重傷神馳而稍減半分。
紀若塵下墜之勢突然一停一雙柔軟的手臂已接住了他。
“若塵!你怎麼了醒醒!”
紀若塵隱約聽到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地呼喚著他然而他越是仔細聽這個聲音就越是飄渺無憑最後一片溫暖的黑暗占據了他全部的意識。
洛水南岸吟風凝望著正如一片落葉般無助飄落的顧清心緒從未有一刻如眼前的紛亂。那一個殺字沉下去又浮上來到了口邊又消失無蹤如是反反複複就是吐不出口。眼見得顧清足尖即將觸地吟風忽然莫名其妙地歎了一口氣臉上兩行微溫。他知道淚又流下隻是不明白自己何以歎息。
“定。”
不知費了多少心力吟風方才吐出了這一字。
隻是這個定字剛剛自唇間衝出本已是奄奄一息的顧清忽然張開了雙眼那一雙星眸清澈如水哪有半分神亂氣微的模樣?吟風剛吃了一驚兩人中間突又亮起一道電光原來顧清古劍已在電光石火間向吟風唇間刺來!
惡戰再起!
這一次主客之勢易位顧清一掃方才頹勢劍劍進擊招招致命全然不顧自身防守顯是要以已身重傷為代價一舉斃吟風於劍下!
吟風已有些左支右拙雖尚能支持得住但已無力念出一字法訣不知何時就會被顧清一劍穿心。
距離洛水百丈之外的一座酒樓樓頂上升起了一個若有若無的身影一身道袍兩道長眉正是青墟宮虛罔。他雙眼微開隻向著洛水遙遙一望即道:“我近不得洛水。你們去將吟風接應回來至於那顧清若她退去也就罷了若是仍要襲殺吟風那麼即刻除去就好。”
虛罔身後一字排開了七名道士。為一人聽得虛罔號令不由得一怔問道:“長老顧清可是雲中居中人深得幾位元老喜愛。我們若是殺了她豈不是要與雲中居結仇?”
虛罔一雙半開不開的眼隻是盯著洛水方向。在這個距離上青墟其它弟子再怎麼運足目力也隻能看到一片茫茫黑霧穢氣。
虛罔徐徐道:“就算與雲中居為敵也好過吟風出事。何況那顧清資實是驚才絕豔早日除去了也非是壞事。”
那無極殿道人點了點頭一揮手帶著六位師弟馭動法劍騰空而起就前後排成一線向洛水衝去。
就在此時地間忽然亮了一亮一道亮至無法直視的劍光驟然自空而降刹那間就自為的無極殿道士頭頂沒入身下穿出再沒入地麵。
那無極殿道士哼都哼不出一聲一頭向下栽落所駕馭的仙劍也變成了凡鐵一同落向地麵。眼見這個道士被劍光穿身顯是不活的了可是奇怪的是他身上居然沒有半點傷痕道袍也沒有一絲破損之處。
變故驟生其餘六名道士大吃一驚一時間紛紛閃避亂成了一團。他們均是出自青墟宮無極殿平素裏早練得心誌如鋼逢亂不驚不過是入門功夫而已。真正令他們如此驚慌的是那一道劍光中所蘊含的沛不可擋的真元!
劍光漸漸隱去一名中年道人當空緩緩降下。他仙風道骨手中古劍光澤流動色彩斑駁不一正是古劍列缺。
虛罔雙眼終於盡睜沉聲道:“原來是道德宗玉虛真人仙駕光臨。隻是未知玉虛真人何故毀我青墟弟子性命?”
玉虛淡然道:“傷你幾名弟子不過就是與青墟宮為敵總好過了顧清出事。咱們閑話休提虛罔你若是就此退出洛陽也就罷了。若不想走也由得你。隻是我們十三年前鬥成平手且看看這一回相爭究竟是誰勝誰負。”
虛罔兩道長眉緩緩飄起人也漸漸向上飛去淡淡地道:“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你道德宗當年恃強搶人也就罷了此刻為了這一幅神州氣運圖又如此枉造殺孽就不怕報應不爽嗎?既然玉虛真人如此有興趣那麼我卻之不恭就當是繼續一下十三年前的那場比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