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並不孤獨。
紀若塵不及畏懼忽然間心有所感猛然向下方望去但見千丈之下一片茫茫黑暗之中盤踞著一條不知長達幾許的巨蛇正自徐徐遊動似是剛剛醒來!
這頭巨蛇從頭至尾不知長幾百丈雖然相隔遙遠雖然它尚未完全醒來然則紀若塵已分明感受到了它那足以移山填海、無以相抗之威!
懸浮在這洪荒巨蛇身軀之上紀若塵隻覺自己有如一隻蚊蠅實是不出的微不足道。
轉眼之間紀若塵已回過神來。
他定神望去見庭院中一草一木都未有分毫變化徐澤楷仍躺在麵前雙眼微閉深吸緩呼不住自鼻端噴出紫氣顯然正在煉化藥力。
一陣夜風吹過。
紀若塵忽然感覺身上一涼這才現周身衣衫早已被冷汗濕透。
他驟然起身轉身盯著院落一側洛陽地脈圖潛心推算起來可是有一個關節處卻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一時之間紀若塵隻急得額頭上全是汗水。正焦燥間旁邊忽然傳來陣陣爭吵聲屢次將他的推算打斷。
紀若塵轉頭望去見竟是青衣與那中年文士正在爭吵。他沒聽清兩人前半段都吵了些什麼此刻隻聽那中年文士搖頭道:“……非也!聖人有言道惟人與女子難養也近之則褻遠之則怨。可見我先入為主並無差錯。”
青衣則道:“似是而非!叔叔過觀妖……啊不觀人當重氣度德行以血脈……不以門第男女之分觀人已先落了下乘!”
那文士嘿了一聲哂道:“我這可是聖人有言。聖人乃秉時而生上承氣運下啟民智如山巍巍其氣煌煌你家叔叔又是何許人物?”
青衣怒道:“叔叔立於地之間通萬年之事有移山填海之能尋常大地遊仙又豈在叔叔眼中?他如何比不得聖人?”
那文士仰一個哈哈道:“怪力亂神純是無稽之談!世人能負千斤已是村夫妄語如何能移得了山填得了海?果真如此世上豈不是真有神仙了?”
青衣氣得頓足道:“你這人分明不講道理!叔叔過豎子不足與之論道我不跟你了。”
那文士冷笑道:“你那叔叔就算真有通徹地之能他又如何體會得世人疾苦?他自有仙泉朱果怎知世人為求一餐果腹需得販兒賣女?聖人有言夏蟲不足語冰這道理用在你那叔叔身上卻也是一樣……”
青衣臉漲得通紅一時之間卻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他。
紀若塵忙走了過來為青衣解圍。他先向那文士一禮恭敬道:“多謝先生援手之德還未請教先生高姓大名。”
紀若塵此時已看出那文士雖然相貌堂堂聲有異相但分毫道行也無顯是尋常世人。既然那文士沒有道行靈氣適才自己沒能覺他的行蹤實也正常。
那文士傲然道:“看你倒還知書達禮與那纏雜不清的女孩子有所不同倒也不妨告訴你我的名字。我姓濟名下字盡知取下之事無所不知之意。不過君子救人一命當取應得之酬。你既然口稱要謝那麼紋銀五兩足矣。”
紀若塵當場愕然但轉念一想這濟下得也不無道理。於是取了五兩多的一錠銀子恭恭敬敬地遞了過去。濟下也不客氣當即收了銀子入懷轉身離去。
他剛行出兩步猛然間大地顫動無邊穢氣浮土而出!
濟下一個不提防站立不住撲通一聲摔倒在地。
青衣撲的一聲笑出聲來道:“枉你口稱聖人原來卻是個愛財之徒這下摔著了吧?命中有此一劫啊看你以後還敢不敢瞧不起女子!”
濟下這一下摔得不輕半才爬了起來口中猶不服輸:“聖人有言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五兩紋銀乃我應得之物女孩又懂得什麼?何況我乃是摔在土上卦書雲中央有土巍巍厚厚其能克水其能生金。可見摔在中央厚土之上乃是福份!女孩多讀讀聖賢之書再來話!”
青衣一怔掩住口淺淺地笑了起來。那濟下也覺得自己太過強辭奪理老臉一紅以袖掩麵匆匆奪路而走。
紀若塵突然叫了一聲心中隻是想著:“中央有土中央有土……是了是了!我隻顧著推算幹地支怎地反而把最基本的五行生克之理給忘了!?”
紀若塵揮手一招地上飛起一根竹簽自行插在洛陽地脈形勢圖的正中央。一時間數十道地脈泉路紛紛亮起自行流轉渾然成。
紀若塵隻向地脈形勢圖看了一眼刹那間臉色一片蒼白。他立了片刻方轉向青衣緩緩地道:“去把殷殷叫醒吧。我們須得即刻起行依洛水而行殺出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