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他躲在屏風後麵看著坐在主座上假寐的男人,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還留著一灘鮮血,還有一群正在收拾殘局的仆人,他處決了一個元老,原因是那個元老勾結外黨,明明元老明白的,還是一發不可收拾,不聽其他人的勸告,竟仗著寵信,以身試法。
闕門數百年以來隻有一條鐵規,“於主不忠,即當除之。”
夜長夢多,立這條規矩也許是害怕夜長夢多,留一個不忠之人,哪怕現在是沒有能力的,總有一天會變成暗處的芒刺,出其不意,往你心口就是一下,始料不及,即使一直沒有前車之鑒。但是今天那個男人說了,這個元老,就是前車之鑒。如初並未清楚,隻知道那個元老犯錯了,父親懲罰他罷……
是夜。
“你保護他保護得太過了,這個樣子,他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你。”男子溫潤如玉,茶蓋輕拂過水麵,那個孩子長得太快了,武藝倒是不見長,快把他老爹給急死了,麵上還未表現出來,這廝也不怕憋出個病來。他“嗤嗤”的笑著,“哼。”回答自己的隻有一聲沒有情緒的哼聲。
“你幾時走,讓你那女兒別去招惹如初,他瘦弱身子骨受不起。”他緩緩開口,“嘛……你知道龍兒最喜歡他了,小孩子,能有什麼事啊?”白璨放下手裏的瓷杯,甚麼女兒,這分明是兒子。白璨暗自在心中苦笑,如忹這人到底死性不改。男人額上浮現幾條皺痕,能有什麼事?這萬一倆傻小孩私定終身如何是好?這廝還逍遙自在。
“明日我就要離開了,但僅是離開闕門,白家在邏京設立的據點已經完成了。”隻怕你這兒子,是要吃不消嘍。他嘴角笑意明滅,站起身,一道煙兒溜了。
二十年後。
如初站在大堂上,與自己老爹當堂對峙:“我要出去!”臉氣得通紅,距離自己上一次出門已經有兩個月了,這老不死的還不放自己出去,“不。”男人抿了一口茶,抬頭看著想把自己吞吃下去的兒子,這小子連姑娘的手都沒牽過就想扔下自己跑了跟那個和自己父親一樣背地裏就是個衣冠禽獸的白龍離開,不是……白龍這麼大吸引力嗎?
這是如忹至今想不明白的一件事。
每天說自己是老不死的,他真的很老嗎?男人四十一枝花誒……
這還是如忹想不清楚的,枉他一世英明,就毀在這小子手上了。
“你……哼!”如初轉身就走,腳步聲還噔得挺響,上次那條地道被封了,這次再挖一條。如初匆匆回到自己房間,撬開地板,頓時一口氣沒上來又被口水噎住了,聽見如忹在門外涼涼的說:“老早就給你地板上澆鐵漿了,慢慢挖著吧。”說完得意地大笑,“我**的,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啊!忹哥我不敢了!”如初邊跑邊躲,如忹拿著竹鞭追,嘴裏還喊著:“臭小子枉我這麼多年來又當爹又當媽好不容易拉扯大了你還想跑!長能耐了是不是!還敢對著你老子大吼了是不是?!”
最後以如初狼狽的被如忹提溜回房間告終。
如初怎麼會放棄,即使是在自己老子警告教訓了自己多次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