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漸漸降臨,客棧的一間客房裏,一人神情剛毅,道:“白衣白麵白羽扇,罵盡天下漢,戲遍世上男,那人一定是號稱扇下無生的扇無生。聽說他扇下無人能生。更是從不把任何男人放在眼裏,而是把對方擊敗,羞辱一番,一罵為樂。雖是狂妄,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又一人尖嘴猴腮,背陀如拱,若有所思道:“鐵大哥,他未必就是大哥的對手,不過三弟確實不是他的對手。不明白一個還算英俊的男子,怎麼老喜歡罵男人,那不是也在罵自己嗎?”
旁邊的黑衣漢子道:“誰說俺不是對手,那是俺讓他。英俊個屁,就是臉畫的白麵多,改天一定將那小子畫一臉灰,讓他變成:黑衣黑麵黑羽扇,盡天下漢所罵,遍天下男所戲。嘿嘿。”黑衣漢子就這樣洋洋自得起來,好像扇無生已經成了他的手下敗將。
鐵忠明微微一笑,很有深意的說了聲:“黑虎已知自己不敵,很有自知之明,隻是嘴上不肯承認罷了。二弟石橋觀察細微,沉著冷靜,我也甚為放心。千幻萬幻,一葉攪乾坤,或許風雨真的要來了,不知道最後會是什麼樣的?看來越來越有意思了。”
另一間客房裏一儒雅書生,明清目秀,玉樹臨風,身高八尺,一身藍衣儒服,手拿一尺判官筆,在手中旋轉把玩,自言自語的微笑道:“睡山來風,山風有蠱,或許馬上就不太平了,不過,還真有點期待。”每個人都各懷心思,一個雨夜就這樣慢慢的過去了。
這天早上,大雨已經停歇,太陽起的很早,空氣中除了清新還是清新。鎮子裏麵基本上是萬人空巷,然而東邊的廣場上卻是人山人海,你擠我扛,嘰嘰喳喳,好不熱鬧。辰時已到,隻見那位灰衣老者手駐紫檀拐杖,上了台階。看到老者,人群一會就安靜了下來,即便是昨天還是鄙夷的人們,也正式與莊重起來,或許是昨天預言中的風雷的應驗,讓他們心中自然而然產生對智者的尊敬。都在想著灰衣老者將會有什麼樣的演說,會不會很精彩呢?會不會有什麼天機呢?
灰衣老者的演講很慢,時間不長不短。或許也沒有想象中的驚心動魄。可是演講之後,人們一個個的愣在那裏,幾分鍾後,才從演講中走出來,隨即雷鳴般的掌聲,讓人耳朵有點承受不了。
灰衣老者像魔術師一般牽引著人們那近乎迷失的靈魂,去尋找那僅存的一縷心靈之光,如流水滲石般深深的進入到人的內心深處,指引人們發覺那最為真實的渴望。世界還是那個世界,可人們的心中已燃起了希望的種子。
隨後,大街小巷,都傳著灰衣老者的話語,那演講猶如餘味饒舌,不絕如縷,讓人如癡如醉。
一個角落裏鐵忠明臉上寫滿擔心的對駝背的石橋道:“二弟,大事不妙,趕緊回去將這裏的全部情況上報朝廷。”
石橋一愣,隨即點頭領命,悄無聲息的離開了人群。以前石橋都是言出必應,這次竟然愣了一下神,讓鐵忠明有些疑惑。
鐵忠明接著對黑虎道:“盯緊灰衣老頭,不要讓他溜了。”
人們可能一直處於平淡的狀態,可是一旦內心的東西被點燃,將爆發出無窮的力量,比之以前將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不,有些人疑心重重,有些人在反省自我,捫心自問。無論是大街小巷,無論是在家在外,無論是商人農民,甚至是賭場女肆,都在回味著灰衣老者的話語。有些人已經辭去工作,去收拾包袱,去旅行,去追逐自己的理想,去做自己想做而沒有做的事。真是花堪折時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灰衣老者宣講完畢,人們對其更加尊重。這篇宣講被人們命為:“思想之風”,在村子中廣為流傳,並迅速向周圍的村莊蔓延,若平湖中的一滴水,引起一圈圈的漣漪,向四周蔓延。
鎮長在村子裏找了幾間房子安排了老者住下,並安排一書童幫助老者打點一些事情。
住下後拜訪的人是絡繹不絕,通過老者的解疑,人們開始捫心自問,時時的反省自己,對一些瑣事也不是很斤斤計較了,商人們也恪守了自己內心珍貴的東西,對人身體有害的商品即便是賠錢也不出售了,更不再漫天要價、欺騙人們了。村子裏的麵貌也有了新的變化,人們開始了做自己喜歡做的事,發揮自己的特長了。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工作就像玩一樣,彎月般的笑容在村子裏隨處可見。兩天後人們的疑問都解決的差不多了,就不再打攪灰衣老者了。
客棧裏一間客房裏的那位藍衣儒雅書生,舞筆作畫,一會兒一幅畫就完成了,隻見畫中:一輪驕陽傲視空中,接著是大片烏雲將驕陽遮蓋,下麵是傾斜的柳樹,柳條絲絲迎風而舞,勁風之意油然而生,好似要撼動整片烏雲。旁邊題詞:清風拂世塵,真士醉心鳴;雲霧不忍離,奈何天終晴。而後,儒雅書生從懷裏掏出一枚印章,蓋在了畫上,柳一畫印四個字便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