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爾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如果她猜的沒錯,那個魔法師是為了守護神器,才把齊納丟到姆維沃森林的,既然能夠創造神賜之水,那神器定然非比尋常,這麼珍貴的東西肯定不適合隨身攜帶,也容易引來殺身之禍,所以法師讓齊納來守護,等利用完了齊納再帶著神器離開。

到底是什麼東西,能夠有那麼大的魔力,創造神賜之水?

神賜之水僅在聖光教廷中才有,是非常稀少珍貴的,而創造神賜之水的神器,是百年難見的寶物,如果這種東西被外人知道了,肯定會引起奧比斯大陸國家的瘋狂搶奪!

擁有了神賜之水,和敵軍交戰的時候相當於有了不死的身體,不管受到多大的傷害,隻要有口氣,肯定能複活!

她的大腦飛快地運轉,可很快,她看到齊納的一瞬間,她怔住了,想到了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還要留在姆維沃森林?”

她一猜就猜到了,那個魔法師肯定是拋棄了齊納!

齊納沒理由這麼淺顯的謊言都看不出來的!

可,如果知道了被欺騙,那又為什麼,他還要拚命地去守護一個沒用的井水?

茜爾腦海中閃過最初見麵的場景,它渾身燃燒著火焰,威脅著她不許靠近神賜之水,那可是動真格的。

齊納苦笑:“不在姆維沃森林,我又能去哪裏?”

是啊,去哪裏?

茜爾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如此心疼,心如同被刀子狠狠挖了一下,她的纖手撫上了他的麵孔,目光有些恍惚。

她和他相處那麼久,從未談及過他的過去,就算茜爾問,他也不會回答。

如今他將這個說了出來,這無疑是撕開自己血淋淋的傷疤!

那個契約法師竟然如此心狠,利用完自己的魔獸就帶著神器跑了!

茜爾情緒複雜,半晌沒說話。

她突然有些後悔了,自己今天竟然冷冰冰地不搭理他,一路上他為自己擋下了不少魔獸的攻擊,在她與傭兵團歡歌笑語時,他隻能夠孤零零地在冷風中趴著,因為他是魔獸,也沒有人會把它當人來看待,就算是自己,也是同樣的看法……

她一直沒承認他是個男人,雖然把他當夥伴,但心裏更多的是當寵物來看待,也難怪今天齊納如此憤怒了。

連姆維沃森林都被毀了,他還能去哪裏?

在沙漠的時候,她竟然趕他走,如今一幕幕在眼前回放,茜爾感覺自己真是可惡。

“你說過,小白臉就是吃你的喝你的……”齊納的低語在耳邊回響,茜爾剛想要否認,他就涼涼道:“我覺得也是。夏加侖明明更加優秀,他走到哪裏都有一群女人圍繞,他可以給你安排最好的旅館,給你最珍貴的寶石戒指……你不知道,我看到他的時候有多麼不舒服,嫉妒的要發狂,可我又有什麼資格嫉妒呢?”

如今的他,不會再回憶過去。

從提起契約主人的那一刻,他就釋然了。

他想給茜爾更多,而不是跟在她的身後,當一隻小狐狸。

他,渴望被承認。

……

夜,漸漸深了。

沉寂無言的夜晚被晨輝取代,陽光重新照耀大地,整個西城開始恢複熱鬧,勤奮早起的人類在大街上穿梭,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茜爾伸手探了探旁邊冰冷的被窩,表情有些木然。

齊納走了。

茜爾並沒有挽留他,理智告訴她,齊納有權利選擇自己的未來,他的離開也是理所應當。

但她不是沒感情的人,心如同被沉重的石頭壓著,呼吸困難。

失去了,才會感到那份重要性。

她蜷縮在角落裏,渾身發冷,用手捂住自己的臉,那指縫間,一滴晶瑩不可見的淚痕滑落而下,一下子消失在柔軟的被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