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富麗堂皇的屋子裏,躺著兩具已經冰冷的屍體,麵孔上全是不敢相信的猙獰。
這一年,仲夏十八歲,一個正值豆蔻年華的年紀,那個他最信任的伯伯,在那一天,親手開槍,殺了他的親生父親和母親,在他的麵前,嘲笑著,幾近瘋狂的咆哮。
“哈哈哈哈哈!我殺了他們,我殺了,我親手殺了我的弟弟,嗬嗬,哈哈哈。”仲黎癲狂地向仲夏走來,眼中滿滿地是貪戀,像是獵人對將要死亡的獵物的輕蔑:“可憐的孩子啊,哈哈哈,親眼看著自己的爸媽死去呢。你是不是很狠我啊?”說著,用槍微微支起了仲夏的下巴,對上他驚恐和仇恨的眼光。仲黎還在傻笑著,帶著尖銳的拖長音說道:“你知道嗎?你爸有多壞?他搶了他哥的未婚妻,他哥的事業,他哥的孩子,他哥的一切,一切!為什麼,你會是他的兒子,你和他一樣,都該死!”說著,想扣動手中的扳機。卻沒想到從黑暗中蹦出個人影,還沒等仲黎反應過來,便被甩出去幾米。
仲離罵了聲娘,伸手握住了剛剛被甩出去的槍,毫不猶豫地對著擋在仲夏的黑影打了一槍,直直地射入來人的心髒。“仲義!”仲夏情不自禁地叫出了聲,帶著一絲的驚訝,卻連著絕望,明明可以自己逃走的,為什麼還要來救自己?明明隻是個掛名的哥哥,為什麼那麼幫助自己?明明…。該死的那個人,是自己,明明,你不用付出那麼多。仲義白色襯衣漸漸染紅,像紅襯衫一樣,黏黏糊糊地貼在他的身上。他冷峻的臉上慢慢地變地蒼白,無力的雙手搭在仲夏原本就瘦弱的身上,不知道是誰的淚水,在他的臉上濺起一陣的潮熱。
從那個槍口裏噴出的那一顆子彈,射進了仲夏的腦袋裏,他沒有任何的掙紮,畢竟,腦死亡是一瞬間的事。在他死前的那一秒,他發誓,他要奪回他的一切,連同他哥哥的一起,那個冷得可以為他擋槍的少年。閉眼的那一刻,他看見了仲清,他唯一認同的弟弟,正扶著仲黎,向他投來惋惜的目光,這目光向遊客對籠子裏的獅子一樣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