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忍不住,撲通跪在地上。
“何謂天!何謂道!”
“何謂天……何謂道……”
隨之,最後點點的青光,似撲閃的螢火一般,逐漸繚繞消散殆盡。
隻剩下雲離最後,聲嘶力竭般充滿了質疑和不岔的聲音,悠悠地回蕩在偌大的石廳之中。
良久之後,整個石廳複又歸於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似無邊無際般的死寂。
隻有石台中央那根細小的石柱,依舊在孜孜不倦地,散發出陣陣濃鬱的靈氣,好似這世間的萬般疾苦萬般榮辱,都與它毫不相幹。
又過了許久。
簡風這才緩緩站起身,有些茫然地環視一周,最後又緩緩盤腿坐下。
此時他的心裏,著實有些亂。
因為現在反而有更多的疑問充斥心間:這雲離老伯究竟是什麼人?仙尊?洛海星域?端木仁又是誰?隱隱從雲離話中,不難聽出他與此人好似有著千絲萬縷般的關係……還有被稱之為‘天關之鑰’的掛在脖間的這枚玉雕,又是做什麼的?天關之門又是什麼?為什麼逆煉真經最前麵的那幾句話中,也有天關之說?
種種他聞所未聞的事物,都好似在暗處有一根看不見線,連在一起一般。
現在這根線,也將他扯了進去。
如此想了半天之後,簡風反而覺得腦中愈加亂了。
廢了老大的勁,他才緩緩將心中如此這般諸多的疑問,緩緩壓製下去,不管怎麼樣,這些事情至少就目前對他來說,還是有些遙遠的。
所以他也犯不著再去想這些,根本就想不通的事情。
他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蘇靈被送出潛龍淵之後,會不會有什麼危險!畢竟在這之前,有關化靈丹以及那件通靈器的事情,已然是眾人皆知。
雖然事情過去已有月餘之久,但有心之人,是斷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可是現在,他卻什麼辦法都沒有。
即便他現在能夠出去,又能做什麼呢?
以他現在隻有鍛體中期的修為,雖然勉強將境界鞏固下來,但是即使出去,也不見得就能幫到什麼,說不定反而會成為她的拖累。
最主要的是,現在他根本就出不去!
就在不久前雲離殘魂徹底歸於天地的那一瞬間,其最後的一絲殘念,攜著一段簡短的訊息,沒入了簡風的腦海之中。
想離開此地,要麼等他修為邁入禦氣期,開辟出屬於自己的靈源空間之後,依法破開內陣禁製出去。要麼就隻有等上一段時間,沒有了雲離魂力控製的大陣,會自行崩解。
此人臨時設下的大陣,就有如此規模和威能,這著實讓簡風有些吃驚。
現在就不知道需要等多久了!
與其這般死等下去,還不如靜下心來,繼續鞏固自己的修為。
想到此處,簡風緩緩秉心靜氣,拋開腦中一眾雜念,讓自己身心全都進入一眾空明澄澈之境,而後徐徐運轉起體內的功法,開始打坐參悟起來。
空曠而又寂靜如斯的石廳,此時成了他最好不過的修煉場所,不用去擔心多餘的事情,也不用擔心會有外人的攪擾,因為這地方,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夠進的來!
連日來種種不斷的生死奇遇,蘇靈不惜為他使用舍魂咒時的決絕,雲離殘魂歸於天地之時,向天質問的睥睨之情。所有種種,讓他不由心生一種奇妙的感覺,心裏莫名地現出,兒時幾乎快要忘卻的一副畫麵,在此時此刻突然之間,變得異常清晰而又真切。
這幅畫麵,竟是他在六歲時的某個深秋清晨,無意間瞥到掛滿露珠的枝葉上,一隻奄奄一息的秋蟬,費力的往枝幹高處爬去。
露珠晶瑩似玉,透明的蟬翼上,絲絲細小的紋理,都清晰可見。
生命的真諦又是什麼?是在不斷的努力奮鬥中,享受那種充實盈滿的過程?還是清茶淡酒,采菊東籬,妙悟天地之靈?
萬事萬物豈不就與這秋蟬一般?
光陰浩浩,白雲蒼狗,星辰起落,草木枯榮。
不論是人還是物,都有著他自己與眾不同的軌跡,命數可以改變嗎?以人單薄之力,向道修真,最後成就無上仙業,不老不死不滅,算得上是逆天而行嗎?
天又是什麼?道又是什麼?
空曠石廳寂靜如斯,隻剩下端坐於石台中央,閉目打坐的簡風,以及身旁不斷散發出盎然靈氣的石柱,一切都是那麼的恬然和祥和。
而原本不斷揮散而開的靈氣,此時正絲絲凝聚一處。
最後全都湧向簡風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