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以來,今天算是簡風最放鬆,也最自在的一天。
近半壺醇酒下肚,渾身都感覺輕飄飄的,好像隨時都能飛起來。就連膽氣也壯了不少,一股豪情自心底油然而生,這種感覺說不出來的酣暢。
不用去擔心生計,也不用去想那枯燥的修煉……還有那什麼狗屁的門規……
仰起頭,簡風將壺中僅剩的瓊花露,全都喝下肚去。
慢慢的,他的大腦,開始變得空白起來。
好像所有的不快,所有的煩惱,所有的束縛,所有的壓抑,都在一瞬間消失了一般。
他扯直了嗓子,歇斯底裏地大吼一聲,嘹亮的聲音,在空曠的原野上,傳出去很遠。然後好像在那麼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湧上了心頭,不停的忽閃。
沐浴,於二叔,小六哥……一張張熟悉的臉,漸漸模糊起來……
他終於支持不住,仰麵躺倒在柔軟的草地上……
※※※※
嘩啦啦!
迷迷糊糊中,簡風好像聽到了水聲。
緊接著,透涼的冷水鋪麵而來,從他頭頂直接澆到了腳跟。
簡風不由得打了個寒顫,頓時清醒。睜眼一看,這已經不是在先前新陵城外的曠野上,而是一間不大的屋子裏,昏暗潮濕,並且帶著濃濃的黴臭味。
在他麵前,正站著幾個腰跨利刃、滿臉凶悍的大漢。
其中一人手中,正提著半桶水。
“好小子,總算是醒了!”
為首的絡腮胡獰笑一聲,滿臉的不懷好意。
這些人原本是新陵城外的一小股山賊,平時淨幹些打家劫舍的勾當。現如今離州魔族蠢蠢欲動,府君分不開人手去對付他們,而修者更是懶得去計較凡人的事情,這使得他們近幾年來,不但沒有絲毫的收斂,反而愈加的變本加厲。
不巧的是,今天出去毫無所獲的他們,正好碰到了熟睡的簡風和郝小川。
兩人穿的都是郝小川弄來的衣服,可謂是錦衣玉裳,被這夥強盜碰見,當即動了心思。尤其是在兩人身上找到幾百兩銀票之後,更加斷定這兩人肯定是附近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二話不說便綁上了山。
簡風心裏頓時有些慌了。
也許是那幾日非人般的礦奴生活,給他留下陰影。
更兼事情來得突然,竟讓他一時間忘了自己,可是堂堂鍛體初期的修者!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雖然兩人都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但是一旁的郝小川卻淡定多了。
簡風回過頭一看,隻見郝小川一副沒事人的樣子,眼中還透著幾分狡黠。
那滿臉橫肉的絡腮胡,被問得一愣。
條件反射般回到:“剛到未時,怎麼?”
隻見郝小川麵不改色地從容道:“看你們這架勢,肯定是打家劫舍的強盜吧!”絡腮胡聽了此話,眼中閃過一絲狠色,方欲開口,卻聽郝小川接著說到:“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麼?”
絡腮胡閉口不言,在他們眼中,這可是兩座小金庫!
郝小川接著又道:“新陵城的廣源齋知道不,那裏麵的掌櫃,按輩分說起來,還是我侄子呢!”
絡腮胡終於忍不住,狠狠道:“黃口小兒,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廣源齋的掌櫃,少說也有六十好幾了,還你侄子,你怎麼不說是你孫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