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至於對於歌月那些智計,便生生故意忽略了其幹政之嫌,其中有她美名加持,也有自己手段功勞,總之一句,歌月是不會留了把柄給人抨擊自己的機會的。
梁絡繽複出,最先就是查遍了平宣帝身邊大大小小的人物,受寵的妃子,但是她發覺,這幾年來除了自己的那個姨母梁昭儀之外便沒什麼出挑的人值得關注的了,唯獨這個華傾公主。
雖然資料上隻寫了這個華傾公主如何如何地得寵,如何如何的貌美聰慧,但她就是隱隱覺得此人決計不是心思單純之人。
初見之後梁絡繽便篤定了自己的猜測,驅使了人再去細查,但是呈上來的資料永遠隻那些一些,盡是半點兒尾巴也抓不到。
梁絡繽這才重視起來,自己若要複出,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這個華傾公主。
“陛下,公主這麼千裏迢迢地專門趕了來想必是有什麼要緊事吧?否則也不好這般突然地擾了禦審大事。”
梁絡繽這番話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說出口的,其中可是滿滿含了對歌月行事無狀的指責呢!
歌月心中輕笑,這梁絡繽說自己“千裏迢迢”地“專門”來此,此為暗指自己身為公主卻關心前朝之事,此為不安分守己,野心幹政,而後又說自己“擾了禦審大事”便是要給自己扣上一個擾亂廷尉辦案的帽子治罪了。
好、好、好,梁絡繽當真是比那梁昭儀有趣多了。
歌月眸子微彎,笑意加深了些,目光卻是輕輕從梁絡病臉上一掃而過。
後者心裏卻忽然沒來由地一跳,那丫頭方才是什麼眼光?
梁絡繽眼中沉了沉,眼角眉梢的笑意愈發妖嬈了起來,從上而下地睨著歌月,目光中隱隱含了嘲諷。
歌月越發好笑起來了,這狐狸被踩了尾巴所以惱羞成怒了嗎?因為心虛所以要打腫臉充胖子,開始狐假虎威了嗎?
歌月沒興趣和這老女人多交流,懶懶地將目光撇開落在平宣帝麵上,溫婉而恭順。
方才一直站在一旁的廷尉賀稱信暗自觀察了殿中情形,尤其是那梁絡繽和華傾公主之間的暗流湧動,心中苦笑,這廷尉果然不是好做的。
“啟稟陛下,公主殿下知道陛下近日咳嗽,便專門熬了銀耳蓮子羹過來給陛下潤潤肺的。”趙德忠適時出聲,一句話不輕不重地將梁絡繽的刀尖撥了回去,一團和的臉笑眯眯的看不出神色。
趙德忠果然是最奸猾的狐狸,方才自己那麼一番敲打,他果然是立刻就辨明了局勢,這東西兩宮各有一主,然而大周崇尚孝道,尤其皇室堪稱表率,這西宮的陛下自然要對那東宮的太後顧忌一二了。
自己原先被那女人的金銀蒙了心,如今卻是看清了,榮華富貴隻在上頭的人一個喜怒罷了,若是表錯了忠心,那可就要不得了。
梁絡繽見那老東西竟然幫著華傾來擠兌自己,頓時肝火大動,冷冷地剜了他一眼。
“如此說來倒是我錯怪華傾公主了?公主可真是孝心可嘉啊。”梁絡繽嬌聲一笑,抬手掩了唇,低垂的眸子寒光一閃而逝。
“父皇,兒臣鬥膽,請問您身邊這位夫人是何位分?”歌月語笑盈盈,輕輕一句話,卻令整個大殿的空氣就此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