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風煙離確也並無表麵上那般簡單,想要拉她入局,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福禍相依,風煙離自認她一向運氣不錯,就算是真的再所難逃,她也會讓整個大陸好好記住她風煙離的。
天,愈發地陰沉了。
那日從皇宮回府後,不多時便有內侍來丞相府宣旨,現在恐怕是舉朝都知曉她被賜婚於宣王了吧,風煙離不由得苦笑。
她從想與皇家再沾染上任何關係,淡漠如她,若不是為了母親,大概早就尋了一處渺無人煙之地,與山水鳥獸相伴,在日升日落中度過一生。
當消息傳出,許是大多人都會認為自己是高攀吧,更有不知多少美夢落空的世家女想要找到自己,好好折辱一番,她雖不懼,卻也不想招惹無謂的麻煩,故這幾日,風煙離卻是一直呆在府內。
夕陽吻別著青灰色的天,映下火一般絢爛的痕跡,似是火鳳燃燒的尾翼掃過天際。
風煙離一身淡藍色煙羅長裙,青絲委地,側倚在美人榻上,白皙修長的手中執了一本泛黃的書籍,皓腕上翠綠色的玉鐲閃現著瑩目的光澤。她的容色淡淡,目光留連於紙頁上,似是十分專注。
“來者是客,既然來了,就請出來喝杯茶吧。”風煙離淡淡地說道,美眸卻是抬也未抬。
“你的感知力還是這般高。”
來者一身玄色衣袍,身形頎長,銀色的麵具泛著冰冷的光澤。他的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卻是說不出的好聽。
“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夜皇閣下來此,卻不知有何等要事要您紆尊降貴。”風煙離看向男子,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譏誚。
“我來此是要告訴你,盜取天羅印的計劃必須要提前了。”男子淡淡說道,似是毫未聽出風煙離話中的嘲諷。
聞言,風煙離心下陡然一驚,但臉卻依舊是一派雲淡風輕的模樣,不知為什麼,每毎遇到這個人,她總是會變得不像自己。
總是會不自主地在他麵前硬扛,不想要被他看見自己軟弱的一麵。
“知道了,我會抓緊時間行動的。”風煙離頓了頓,似是有些猶豫,但還是試探著問道:
“你……你還好嗎?”
似是感到有些丟臉,風煙離說著眼瞼低低垂下,不敢去看那人鋒銳深邃的眼,畢竟她開始很硬氣來著。
良久的沉默,那人如雕塑般站在那裏,一言不發。
果然是這樣嗎,風煙離心中有些隱隱的失落,她不應該問的,她與他,又怎麼可能會有結果呢。
“我……很好,你照顧好自己。”
似是春暖冰消,整個世界都褪去了灰暗的色彩,變得明媚起來。風煙離抬眸,想要說些什麼,卻發現庭院裏空空如也,那人卻是早就離開了。
“墨塵……”風煙離呢喃著,那是個隱藏於心底的名字,夜皇墨塵,沒有人知道,她其實在很久以前,就認識了那個人。
那是她黑暗的過往裏,唯一的一抹亮光。
飛蛾為了那一點的溫暖,不惜撲火,即便代價是燃燒掉自己的生命。
也許他知道,又或者他從未知曉,但那都無所謂,這一切,她本就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