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詩讚的呼吸聲逐漸平穩,吳淑萍感覺他終於熟睡了,她輕輕翻身,仰麵躺下,開始慢慢揉捏自己的臂膀。等到她也終於感覺到睡意時,已經是01:12了。
詩讚在02:41分醒來,他感覺到淑萍已經熟睡,用手機屏照了一下她的臉,她果然睡的死沉沉的。
“我想此刻我親下她,她肯定不知道。”詩讚想,“靠!又不是第一次親,又不是沒親過,她是我的至愛啊,我怎麼這麼鬼鬼祟祟的!算了,安心睡吧。”
詩讚又重新將枕上枕頭,輕鬆自得,很快入睡。吳淑萍在03:55醒來,詩讚竟然打起了小呼嚕。她按亮了燈,看著詩讚說:“你敢吵醒我。我該怎麼報答你呢?在你身上趴一會不犯法吧,你可不許醒來,也不可以說我欺負你啊,就一下。”
天亮了。倆人都暗歎終於亮了,這一夜太難熬了,詩讚一翻身下了床,床上了外衣。而吳淑萍卻裝作還沒有醒來,尚在昏睡中的樣子。
“該起床了。”詩讚拍拍她。
“想不到你還蠻老實的呢。”
“是啊,不像有些人,說什麼我在你身上趴一會吧,趴一會又不犯法。”
······
從那以後,倆人在一起睡覺的機會漸漸多了,有時候就算沒有機會,也要製造機會睡在一起,盡管那時早已經不在像第一次那樣緊張地一夜合不上眼,卻也一直相敬如賓,相守以禮。
吳淑萍想到這裏,便有點懷疑他是否有盡人事的能力,而詩讚卻說:“我們隻是情人。”
北風呼呼吹過屋頂,白房子周圍哢哢作響。綿羊在圈裏追逐的笨拙步伐發出的震動傳了很遠,白房子的地板磚上仿佛有鐵錘在砸一樣。小綿羊的嘶叫聲逐漸劃破黎明前的黑暗,向天與地的縫隙間飄去。大雪逐漸停歇。
白房子裏的詩讚突然隨著破曉的日光擦入地球之際醒來了。是真的醒了——肉體和靈魂一起蘇醒過來。他打開了白房子裏的燈,強烈而又明亮的乳白色節能燈立即還他一個白晝般的世界,他感到無比爽快。
詩讚從床上起身,疊好了被子——整整齊齊的軍被。他穿著睡衣,腳踩藍色的拖鞋在房間裏踱步,發現自己的身上有許多新傷疤,但他完全不記得是如何造成的。白房子依舊和以前一樣整潔,隻是少了幾件家居,顯得空曠了,更加樸素平實了。詩讚決定好好洗漱一下,他感覺自己的口中惡臭無比。從浴室出來後,詩讚覺得好多了,牙齒也刷白了,嘴巴一股香香的薄荷味兒。
“感覺自從妹妹去世的那一天起,就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他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倒上一杯加了紅糖的奶茶,同時發現那是最後一點。“看來我要死了,臨死讓我突然清醒莫不是留下遺願,好好搞搞個人衛生,體麵的走?或許是吧,死神的事誰能說準。看來今天會看到他清晰無比的麵孔。”
詩讚端著奶茶坐在床上,胳膊肘放在大理石的桌子上,宛如學生端端正正坐在課桌前。他扭了一下頭,從抽屜中取出那本海軍藍間米白色的僅有一頁了的日記本,翻開,放在眼前,再喝一口奶茶,拔掉中性筆的筆帽。此刻,又酷似一位將要批作業的老師。他望著眼前桌沿上的三行身著禮服的標準像,細細一個個認了一遍,看看自己還認識不認識:
“第一行,從右往左,依次為團長田彬、技術部長索薛亮、技術部長祁誌文、技術部長羅誠發、管理部長盧智鵬、管理部長馬景龍、宣傳部長許郭馨、單簧管聲部長文印東、單簧管聲部長何霜楓、單簧管師父王桃眷、單簧管師父薛遠禮、單簧管師父康傳慧、單簧管師父陳金鳳、單簧管師父吳,淑——萍!單簧管師父李亭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