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副官偏過頭去,喃喃地說:“他們說是小蔡惹了林龍,單車撞到了他身上,林龍才放狗咬人的,那怎麼可能?小蔡是那麼精細的一個人,又懂事得很,什麼都替人想得周全,當年我受重傷,如果不是他偷偷送藥送吃的,我早就死了,他對我來說,像家人,像弟弟一樣,我弟弟當年病重死了,我把他當成了弟弟。”
“要不咱們去麵店瞧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副官眼睛這才有了絲生氣,“對了,有你呢,咱們一定會弄清楚的!”
……
麵店的門呀地一聲開了,老黃頭站在陰影裏向兩人行禮,“老朽多謝看顧。”
說完,身子搖搖晃晃,向後倒了去。
林副官忙上前扶住他,“黃老伯,黃老伯,您怎麼了?”
老黃頭睜開了眼睛,呆呆看著兩人,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往屋裏走,“你們來了?我給你們倒茶水。”
“不用了,黃伯。”安雅瑜忙攔住了他,“黃伯,您請放心,小蔡一定會醒的。”
“對,黃伯,督軍請了最好的大夫來醫他,他一定會醒。”
老黃頭隻抹眼淚。
林副官忍了心中悲憤,“黃伯,你把當晚的事原原本本告訴我們,小蔡他到底為什麼惹了林龍”
老黃頭拿了塊抹布過來,慢慢地擦著椅凳,說了起來,“前兒晚上,有客人來店裏訂了五斤醬驢肉,說晚上要用,還留下了地址讓送過去,店裏醬驢肉隻剩兩斤了,小蔡幫著花了一個下午醬好,他就騎了單車去送貨,哪裏知道半路回來的時候遇上了那個小畜生,他牽的那兩條狗一直跟著小蔡追趕,小蔡把醬牛肉丟到它們頭上,林龍大怒,說小蔡砸他的狗,指使兩條狗一路追趕,小蔡騎得飛快,來到店裏時那狗就掛在他身上,他喉嚨一直流著血,滿身都染紅了,那兩條狗還追進了店裏,我拿了一把菜刀出來砍,才把它們嚇退。”
“那小畜生還在外邊哈哈大笑,說活該,說我們賤民……”老黃頭滿臉憤怒,“如果大郎還在,他那麼強壯,我們怎麼會受這個屈?”
安雅瑜沉吟著說: “這其中一定還有其它的原因,按道理來說,小蔡投食喂狗,正常情況下那狗一定會停了下來,不會緊咬不放,至於什麼原因,要查過才知道了。”
林副官點頭,“林龍這人雖然不成器,但有一樣好,從不說假話,他那兩條狗也從來沒有咬傷過人的,真的隻是撕亂別人的衣服。”
兩人回到帥府,先向林澤夫彙報。
林澤夫正坐書桌前描字,也不理兩人,隻說:“說吧,發現了什麼?”
安雅瑜趕緊上前,“三爺,這次之事,我總感覺有些蹊蹺。”
林澤夫舉起手來,讓她噤聲,向林副官看了一眼。
林副官放輕腳步往門口走去,一拉房門,林幽蘭直跌了進來。
“三哥,你回來了啊?太好了……”林幽蘭爬起來搖搖晃晃的站定,林澤夫也不出聲,隻冷冷盯著。
她咽著口水縮著脖子,“三哥,我不是想偷聽,真的!”
“滾出去!”林澤夫言簡意賅。
林幽蘭像沒聽到,直走到了安雅瑜身邊,“白副官,我告訴你,這一會兒功夫,我可查出不少東西來了,三哥沒空,整天東跑西走的,我這個林家六小姐的身份可能辦不少事!三哥能去的地方,我也能去,白副官,比如說大公報那胡一嶽的住處,我查了出來了,他們的消息這麼靈通,小蔡一出事,他們馬上知道了,白副官,你不想查出是怎麼回事嗎?”
見林澤夫目光不善盯著她,她雙手合十,滿臉討好。
安雅瑜隻得困難開口,“三爺,六小姐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三爺軍務繁忙,六小姐對京都熟悉,確實能省不少事。”
林澤夫垂眸,臉上表情不變,“老六,你想摻和進來,得依我們這兒的規矩。”
林幽蘭這時才轉頭望向林澤夫,哈巴狗似的,“三哥,你放心,我都聽小白的,她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再者,三哥,咱們都合作這麼多次了,你還不放心我?”
林澤夫眼眉抽了抽,很有些被惡心著了的樣子,“行了,仔細聽著,注意保密。”
林幽蘭閉嘴,慣常地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林副官默默過去,吩咐門外守衛,“誰也不準再放進來!”
守衛委屈行禮,“是!”
他這才把門關了。
“有些蹊蹺?是不是和那張紙條有關?”林澤夫問。
安雅瑜小心地拿出信封裝好的那紙條,攤開在桌上,見林幽蘭好奇盯著,解釋說:“這張紙條,我們是從穀蘭那兒拿到的,以後和你慢慢說。”
林幽蘭恍然大悟,“原來如此,三哥,外麵的流言你聽說了嗎?是您終於對穀蘭小姐另眼相看了,借著林顧凡之死把她留在帥府做客好幾日,我就說嘛,三哥連我這個妹子都是說罵就罵,何況穀蘭?原來三哥你是為了查案需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