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時】第八十七章傷勢(1 / 2)

他半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接過了水壺,仰著脖子一飲,那水卻沿著脖子流得到處都是,安雅瑜拿出手帕替他擦拭幹淨,手剛拂過他的脖子,卻被他一把捉住,他似醒非醒,“別動。”

他掌心滾燙,她冰涼的手漸漸熱了起來,她看著他,月光升起,從車窗外投射進來,把他的臉照得愈加的蒼白,深綠的軍裝如一潑濃墨,而他,仿佛他就要被這潑濃墨浸沒了。

想起了胡藍的話,她的心忽然有些顫抖,掌心如握住一塊燃盡的火碳,他真的會死嗎?

她好像從來沒想過他死了怎麼辦。

在她的心底,他隻有囂張與強勢,連偶爾的溫柔也帶著些強硬,可他死了,再也沒有人會想著她暈車時塞給她一袋話梅了,也不會在生氣時讓她走路回去了。

盡管她現在還沒弄明白,他為何生氣。

他如果就此消失……她隻要想一想,就渾身發抖,她把反握住他的手,感覺他身上的溫度又在漸漸退去,手放上他的額頭,額頭的滾燙也退卻了。

林副官回頭,“三爺好些了嗎?”

她悄悄把互握的手藏在身側,“燒退了。”

“這藥可真有效,但三爺像一次比一次發作得厲害了,我們要趕快回去看醫生。”林副官吩咐司機,“開快點。”

司機把車子開足了馬力。

車子頓時顛簸了起來,為了讓他舒服些,安雅瑜在他的頭下墊上了毛巾,可他依舊渾身不停地冒著虛汗,她悄悄伸出另一支手,攬住了他的腰,讓他靠著她,他緊閉眼睛,一直沒有醒來,她支撐著他,挺直了腰杆,坐得腰酸背痛,卻又不敢鬆懈。

可這樣的坐著,往日裏坐車時常有的頭昏胸悶卻又仿佛消失了,他溫熱的軀體挨著她,呼吸虛弱,讓她一陣恍惚,隻覺他似一隻溫順的大狗,隻是睡著了。

車子忽地一震,司機一個急刹,停了下來,車內人車子一衝,就往前衝了去,安雅瑜機警,一伸手,護住了林澤夫的額頭,可卻顧不上自己,咚地一聲,撞到了車椅背上。

“前麵有根大樹橫著在馬路上。”司機驚慌地說。

話音未落,槍聲忽起,玻璃碎裂,安雅瑜忙把林澤夫往下一按,趴到了他的身上。

林副官已經拔出了槍開始還擊,司機卻胸中兩槍,倒在了椅子之上。

他回頭,“小白,你和三爺先走,我斷後。”

安雅瑜急忙把林澤夫往車外拖,槍聲如急雨一般地擊打在了車箱之上,眼看有人邊掃射邊向他們接近,她急出了眼淚,“三爺,三爺,你醒醒。”

他們就要死在這兒了嗎?

不,她偏不信命。

她抹了把眼淚,咬了咬牙,架起他的胳膊往外拖。

“就你這樣,能背得動我?”醇和的男聲忽然響起。

林副官在開槍還擊的百忙之中驚喜回頭,“三爺,您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