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洛晨關上門的一瞬間,槐西晶亮的眼眸就黯淡了下去。
媽媽以前也說不會不要她,在爸爸想要賣掉她換錢的時候,媽媽緊緊地抱住她,不論爸爸怎麼打罵,也隻是流淚。後來,爸爸走了,媽媽開始變得好賭、酗酒,家中債台高築,媽媽不再那麼疼她,發了脾氣就打她,家裏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她,可是她覺得沒關係,媽媽沒有不要她,在這麼難的時候也沒有不要她,她覺得這就足夠了。但是,在一次債主上門討債後,媽媽看她的眼神就變了。那一次,媽媽被打得氣息微微,那麼多人,嚇得她再也說不出話來。媽媽傷好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帶她到大城市裏,她知道媽媽要賣掉她,因為她不小心聽到了媽媽講電話。路上媽媽斥責她,說她不會說話,賣都不能賣個好價錢,她徹底失望了,她被人送到了孤兒院,除了和藹的院長她再也不理睬任何人。
後來,小爸爸來與她說話,那麼溫柔又帶著堅定,他承諾會對她好,永遠都不會不要她,她相信了,因為他那麼讓人信任。經曆一次被放棄後的槐西已經不再是最最天真的槐西了,沒那麼容易信任,小爸爸會不會像媽媽一樣,原先那麼堅定,後來卻毅然決然地放棄她,她不知道。
槐西帶著擔憂入睡,做了噩夢,夢見小爸爸放棄了她,在小爸爸將她交到另一個人手上時她驚醒,額上布滿了汗珠,兩鬢的發粘在臉頰上。她爬下床行動不便地去打開窗,風一下子灌了進來,吹動她薄薄的衣襟,此時已經將近黎明,天色淡了,天邊隻剩下最最耀眼的啟明星。槐西覺得,心裏像灌了涼涼的水銀,又冷又沉,她很精神,不想再睡,便在窗邊站到了早晨。
廖洛晨剛剛拉開槐西的房門,就見她穿著穿慣的白連衣裙站在門前,房間裏的床整理好了,室內的鞋也排好了,收拾得很幹淨,就像沒有住過一樣。
廖洛晨蹲下來來起槐西的手,笑著問她:“洗漱了嗎?”槐西乖巧地向他點點頭。“那咱們吃早餐去。”廖洛晨摸摸她的腦袋,將她抱到樓下的餐廳裏。
槐西依舊放不開,一頓早餐吃得小心翼翼的,卻顯得格外的嬌憨可愛。一室的人靜靜地看著高大年輕的男子身邊極其小巧的女孩。女孩坐在椅子上,小小的腳連地板也夠不到,頭發卻鋪到椅背上,再垂到了幹淨的地板上麵,像軟軟滑滑的絲綢一樣。
廖洛晨叫了一個手巧的仆人幫她把長長的頭發編成了鬆鬆的四股辮。
“腦袋好重啊!”槐西扶著脖子,在他的大掌上寫下抱怨的話。
“那咱們去剪頭發?”廖洛晨對她挑起了眉毛。卻見槐西拖著沉沉的辮子把頭搖得像波浪鼓一樣,嚴肅的小臉惹的廖洛晨發笑。廖洛晨正抱著槐西坐在他的腿上,看槐西擺弄著手裏的花繩,勾來勾去地變出各種花樣,那雙白嫩的,指尖帶點嫩紅的小手靈活得不可思議。
“喂?”在這種時刻最討厭的就是電話,廖洛晨不得不挪開眼睛。
“把你家小娃帶出來給哥兒幾個瞧瞧啊。”謝如許的聲音裏帶著些許激動。
“算了吧,待會給你們帶壞了。”廖洛晨口氣裏帶著輕蔑。
“哥們兒就這麼差勁?”謝如許的聲音裏帶了點氣憤。
“是啊,不然咧。”廖洛辰不禁笑了起來。
槐西停下手裏的動作回頭看他,廖洛晨胸口的輕微震動讓她覺得很好玩,大大的水眸在他身上滴溜滴溜地轉,帶著驚奇。廖洛晨笑著伸手捏她粉粉的臉頰。槐西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廖洛晨滑動的喉結上,好奇地用手附在上麵,感受它的震動。廖洛晨抓住她的小手,捏在手裏把玩。
“心情這麼好哦,還以為你養的不是小孩是個美女喲。”
“是啊,寶寶很漂亮。”
“漂亮就拉出來曬一曬啊。不會是沒臉帶出來吧,瞎吹牛。”
“省省吧,激將法沒用的。”
“……”對麵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