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啤酒喝完,周羽又開了第二瓶。飛哥著急了,把酒瓶攔下,說:“小兄弟,不值得不值得啊——”
周羽借著酒勁把酒瓶奪過來,又灌了一瓶酒,喝完的時候,他自言自語道:“媽的沒想到我也能喝這麼多。”飛哥叫服務員拿來兩瓶酒,說:“那我陪你一起喝!”
胃裏全是酒精,似乎隻要有一絲火花,就會迸發出烈火。周羽拿出手機,發現自己果然有了勇氣,打給黎雪。電話響了很久才通。周羽暗想此時不能再當縮頭王八,對著電話那頭吼道:“是黎雪嗎?”
“是啊,幹嗎?”不緊不慢的語氣。
“你——你幹嗎要把我的巧克力分給別人?”
“你都送給我了,當然是我的東西了。我對它擁有所有權啊。”
“你——你——你說得好對啊!哈哈哈——”周羽掛斷電話,繼續發瘋似地狂笑。這時周圍幾桌人都一臉好奇地看過來。
周羽笑到肚子疼了,再也笑不出聲,於是問飛哥:“飛哥,有煙嗎?”
飛哥從上衣口袋甩了一包煙出來,說:“想不到你還會抽煙?”
“哈哈,我有毛不會的。”周羽拿出一根煙叼在嘴裏,點火,點了好久不見著。飛哥笑道:“點火的時候要吸一口,還說你會,你會個毛,別抽了。”飛哥想把周羽嘴裏的煙扯回來,誰料周羽提前把煙一口咬死,不讓他得逞。
周羽終於把煙點著,煙吸到嘴裏又吐了出來。飛哥無奈地看著周羽浪費煙草的舉動,不忍打擾他。周羽一支煙抽盡,把煙頭一扔,說:“爽!”說罷又點了一支,弄得滿嘴煙味,但肺還是幹淨的。
隨後周羽大嘔了一場,漸漸冷靜下來,開始吃菜。飛哥開口說:“小兄弟,跟我說說你們發生了什麼吧?”周羽把黎雪如何傷自己的心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發現講了出來要好受許多。飛哥聽完憤憤不平,輕聲罵了句“婊子”。
“她以前不是這樣的!”周羽自己也不清楚為何還在幫黎雪說話。
周羽該吐的都吐了,該吐露的也吐露了,於是岔開話題問飛哥:“飛哥,吉他彈的不錯啊,彈多久了?”
飛哥用兩隻筷子在空中擺成一個“十”字。
周羽驚道:“這麼久了啊?”
飛哥點頭,他撫摸著吉他包,哽咽著說:“它陪我十年了。”飛哥點上一根煙,開始說自己以前的生活,“我高中時成績很差嘛,搞了個樂隊整天不學習,後來我爸急了,把我吉他摔斷了——”飛哥拉開吉他包,指指吉他琴頭部分,“你看,這裏斷過的。”
“高考沒考上大學,樂隊也散了。我就隨便找了份工作。”
飛哥的煙吸到了盡頭。
“樂隊為什麼散了?”
“哎,說散就散了唄——”飛哥把煙頭扔掉,“對了,我寫過一首歌你要不要聽聽?”
“嗯。”
飛哥拿出吉他,把吉他搭到腿上。
驚豔的前奏,讓人心變得沉靜下來。周圍劃拳喝酒的眾人,酒杯停在了空氣中——
“這一把小小吉他
長得好像夢裏的她
我悄悄地問它
肯不肯跟我回家
我帶上小小吉他
一同尋找遠方的她
跨過山川問過老牛
時間慢慢慢慢地流
我有一把小小吉他
卻找不到遠方的她
直到考試開起紅花
我將不能再捧起它
老師笑我傻母親說我笨
我問吉他
我是不是真的很蠢
它說世界好繽紛
我要跟你去私奔
它說世界好繽紛
我要跟你去私奔——”
飛哥唱完,周羽讚不絕口:“天才啊飛哥,歌名叫什麼?”
“叫《他她它》,是不是很有味道。”
“比這裏的菜有味道多了!”
“那你付賬吧。”
周羽交了錢,又陷入一片茫然。已經淩晨兩點,所有商店門簾緊閉,夜色又深得可怕。酒還沒完全醒,頭還昏昏沉沉的,嘴裏都是煙味,一身落魄的樣子。想到此時的黎雪正在熟睡,他多想進入黎雪的夢境,後來他釋懷大笑——什麼多想,是自己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