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明顯感覺到,哥哥和以前不一樣了。焦躁感從心底不斷升起,她試圖說點什麼或者做點什麼,以改變皇甫雋那種決絕的,像交代後事一樣的態度。
可還沒等她想好說什麼,聶天青已經站在門口催促:“吉時到了。”
皇甫雋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又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轉身大踏步拜堂去了。進喜堂前,他又忽地停下了腳步,認認真真的打量著小屋子。
喜堂布置的十分簡陋,但他心裏已經非常滿意。以前他總以為隻有昂貴的聘禮,隆重的婚禮才能足夠表現自己對千珒的心意,然而今天站在這兒,他忽然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已經停了,空氣中還殘留著一抹微涼。陽光溫和的打在皇甫雋修長挺拔的身上,像支畫筆,給他整個人塗上了一層淡淡的光,燦爛而疏離。
皇甫齡悄悄伸出手,卻隻碰到了微涼的空氣。她輕輕顫抖了一下,最終又頹然的將手放下了。皇甫雋站在破舊矮門前的樣子,像一幅畫似的定格在她腦海裏。
仿佛她一抬手,一出聲,就會擾了畫中人的清靜——那是皇甫雋自己的世界,除了靳千珒,別人都不懂得,當然也靠近不得……
千珒,皇甫雋還在這裏,帶著一顆想要娶你的心;雖然你人不在了,但我知道你的心意和我是一樣的。這就是詩裏說過的,“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吧。
看到皇甫雋的神情,冰逍忍不住抽泣起來。她捂住嘴轉過了頭,卻早已被看見。
皇甫雋走到她身邊,笑著在她耳邊低語,口氣居然還有一點得意:“別哭,告訴你個秘密。剛才我給千珒穿上喜服的時候,她笑了。我就知道,能和我結婚她也高興的不得了。”
冰逍驚訝的看著他,似乎難以置信。他卻沒再多說,隻是笑著抱出靳千珒,在聶天青的主持下進行儀式。
“一拜天地——”
他抱著千珒跪在地上,小心的磕了兩個頭。
“二拜高堂——”
他轉過方向,對著兩把空蕩蕩的椅子,也鄭重的磕了兩個頭。
“夫妻……夫妻對拜——”聶天青的聲音抑製不住的哽咽了一下。
聞言皇甫雋低下頭,隔著紅色的喜帕和靳千珒額頭相貼,很是溫柔的頂了頂對方的腦門兒,笑聲低沉又喜悅。
“送入洞房——”
聶天青剛剛說完,皇甫雋已經抱著靳千珒起身。他也點了點頭,拉著冰逍的手離開了小屋。
走到床邊坐下後,皇甫雋讓靳千珒靠在身上,輕輕掀起了她的蓋頭。原本麵無表情的靳千珒,此時臉上果然帶著淡淡的笑意,像一個普通的,含羞閉目,等待親吻的新娘。
皇甫雋的目光順著她彎彎的黛眉,泛著紅暈的臉頰劃過,最後落在她唇間一點嬌紅上:“為夫雖然是第一次給夫人化妝,但是畫的還不錯,是不是?”
說完他又抬起頭,看了看桌子上的白瓷酒壺,下麵該喝交杯酒了。正要起身,屋外猛然傳來一聲響動,是門板被踹倒的聲音!
“千珒,你先在這等我。”他輕輕將靳千珒抱到床上,然後一下竄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