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閣’之內,既然藏有日曜閣曆代先輩所創的功訣心法,想必對於修武,定有著十分詳實的記載,或許,能從中窺得些許門徑也不一定。”
“不過,靳刑此人,無緣無故,竟會許以我如此好處,此事,隻怕另有蹊蹺......”
少年可不會相信,靳刑會因老者與唐婉的關係,就給自己“特殊待遇”。這些活了近百歲的老家夥,早已看過千萬世態,要說做事不懷目的,幾乎是天方夜譚。
“這‘梵音閣’,短時間之內,還是不去為妙。”少年思索一陣,立刻有所決斷。
“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這天龍大陸,絕不是虛幻之地,很有可能,我是通過“血之虛境”來到了另一個空間,至於為何失去修為,可能就是受了空間的影響!”
“也就是說,我的修為與隨身之物,都還留在‘血之虛境’之內,若能回去,那麼,一切自然而然會回歸,不過,隻要在此一日,我往日之修為,絕無可能恢複!”
少年目光灼然,暗自沉吟道:“雷切爾開辟‘碎涅之地’,又弄出那麼多難度絕高的關卡來,當是有著自己的目的,這目的,或許是要尋一個傳人,再不然就是別的什麼企圖......總之,不會平白將人送入別的空間之內。”
“由此推斷,我現在的狀態,應該還在‘闖關’過程之中,若想‘過關’,則必定需要滿足什麼條件,這條件,絕不可能輕而易舉就達成,而在這天龍大陸之上,最有難度的,便是修武!若是我能在修武一途上達到相應的境界,或許,就有可能回去!”少年越想越是有這樣的可能。
“也不知冷前輩究竟去了哪裏......莫非,也隨同我的一身修為留在了‘血之虛境’內?”少年想來想去,這似乎是唯一的合理解釋。
“若是有他在此,我又何止於如此困惑......”少年喃喃自語,突然一拍額頭,歎道:“蕭楓啊蕭楓,長久以來,冷前輩給予你的幫助還少麼?往日裏,他總是教導你,不可貪功冒進,又常說,遇到棘手之事,全憑自己抉擇,如何來到此地,你就沒了主見?”
“縱是有朝一日,冷前輩真能成為你之師尊,你也要事事都倚賴於他麼?如此,你與廢物又有何異?這樣的徒弟,豈不是隻能墮了師尊的名頭?”
在這一刻,少年終於清楚體會到,冷清川以往的種種苦心,又念及自己一遇困惑,總需要倚賴後者幫助解決,一時間,不禁愧怍難當。
“未來之路,不管有多麼艱難坎坷,我蕭楓定會憑自己的力量,走出一片天地!”
暗暗發誓間,少年閉合上雙目,立時按照一長三短的獨特呼吸法門,運轉起“靜境吐納”來。
來到天龍大陸的月餘時間,少年隱約察覺到,“靜境吐納”似與在莫亞大陸上時,發生了些許細微的變化。
其中,最為顯著的一點,便是不依靠丹府,依然能夠自如行氣。
冷清川曾經言道,三重吐納,若是修煉到了一定的境界,甚至可以直衝瓶頸!少年不清楚自己身上這唯一沒有失卻的功訣是否同樣適用於武修,不過,靜境吐納之於五感,確實有著頗為神奇的提升作用。若是能夠持之以恒的修煉下去,對於自身,必有著難以估量的益助。
時間緩緩過去,日頭已經開始偏向西斜。中午,果然如張嶽所說,有記名弟子將飯菜送到,在門口放下,而後,不聲不響的離開。
少年依舊閉目盤坐在木床之上,宛如入定老僧般,動也沒動。雖然修為盡失,不過,對其而言,即便三五天不進食,都沒有什麼大的影響。
漸漸地,其呼吸,變得緩沉起來,一絲絲肉眼難以察覺的白色氣體,有規律的自少年鼻腔之內,流溢而出。這些絲線般的白氣,仿佛具有靈性一般,環繞在少年周身丈許地內,透過昏暗的光線,乍看上去,就像是蜘蛛吐出的細絲,輕柔飄蕩在空氣之中,十分神異。
在這一刻,身周十餘丈之內的一切景象,突然神奇的出現在少年的腦海之中,甚至,透過那厚實的牆壁,少年竟看到,同樣正在打坐之中的張嶽!然而,對方似乎並未發現他,仍舊沉浸在修煉的狀態之中。
少年暗暗心驚,索性觀察起來。
與自己的吐納方法截然不同,少年發現,張嶽每一次吐氣與納氣,胸腔總會有少許的鼓蕩起伏,而伴隨著的,是一左一右,雙臂上的兩條經脈,散出淡金色光芒。那光芒,隱在經脈之中,似乎循著一定的路線,緩緩運轉。
少年心底頓時有了猜測,這,一定便是日曜閣的修武法門!而那兩條淡金色的筋脈,極有可能代表著張嶽二段的修為!
一念生起,少年又仔細的觀察了一陣,這才收攏感應,同時,慢慢張開雙目,長吐出一口濁氣,他已經感覺到,有人正在向著自己的屋子走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唐婉。
而在少年睜眼的一刹那,環繞在其身周丈許內的那些白絲,立刻消散無形。